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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天气忽晴忽雨,雨丝细细地洒在後院的瓜棚下。
或许是泉水神奇,也或许是药糜成效,原本奄奄待毙的人不到几日光景,竟开始觉得气力正一点一滴的回到体内。
眼皮子已经能睁开来,藉著不刺痛眼睛的月光,看见夏拙儿端著个碗,自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著一抹红晕,好像是刚刚洗过热水澡的样子。
乌黑的长发随随便便绾了个髻,拖著软底便鞋,穿著柔软的布袍,走动时,裙摆有时能盖住便鞋,有时又会把鞋面露出来。
缸里的男人竟觉得她朝著自己走来的模样,实在是好看极了。
也就是在此刻,他才真切地看清夏拙儿的长相。
她的个子并不高,腰肢像细柳般窈窕婀娜;头发在月泽照耀下,显得既黑且软;脸孔有著瓜子样的椭圆,面如敷粉,有白有红,艳丽得像五月里盛开的芙蓉那般。
「卜通、卜通」地,他竟心跳疾速起来。
这倒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躯体正蓬勃地痊愈著!
「你能睁眼了!」夏拙儿走近水缸,瞧了缸里的男人一眼。
他瘦得就像是具瞪眼骷髅,散乱且肮脏的长发纠结成块,瞧他一口口断断续续的气竟日渐平顺,倒教她出乎意料之外。
说脆弱是脆弱、说坚韧是坚韧,人命还真是奇妙得紧哩!
「嗯……」他的嗓音虽仍如刀割砺石般喑哑,但总是能清楚的出声了。
「咦?也有了声音了,福伯割来的药草到底是什麽仙丹妙药啊!这麽有用?」
夏拙儿低头瞅瞅自己手里的那碗药糜,绿绿、黑黑、糊糊的,实在是有些恶心。
她心里想的是:改明儿个要福伯去多割些回来,拿到市集里去叫卖,怕不大发一笔横财?
「喂,你唤什麽名呀?」夏拙儿右手拿著小木匙在左手捧著的碗里画著圈地搅啊搅的。碗里不像食物的食物绿的愈绿、黑的愈黑、糊的也愈糊……
她是这麽样打算:总是个活人,老是不晓得怎麽称呼也是麻烦,趁著他有了声音,问问也好。
等了老半天,却不见他吭一声。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连自个儿的名都不晓得……」夏拙儿蹙蹙她那两道月牙似的眉。
「曲……曲……承胤……」有气无力,音量愈来愈小。
「蛐蛐儿?唉!果然是个傻子才唤这种名……」夏拙儿叹了口气,语调里满是浓浓的失望。
她好生遗憾,觉得傻子就算养得身强体健了,但脑筋不灵活,就不好驱使他做些细活了,说不定还成事不足败事有馀呢!
现下,她只感到福伯和自己去救到了他,是件很划不来的赔本生意。
「曲承胤!」
每每与她对话,他就又是一口浊气上涌,他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要让她给「气活」还是给「气死」?
「喔!」趁著他张口,她便将一匙药糜填进。
「唔……咳……呕——」
「喂!曲什麽胤的!你怎麽呕出来啦?脏死了!」
夏拙儿完全不反省是因为自己的动作粗鲁,所以曲承胤才会因一时吞咽不及就给全呕出来。
曲承胤又急又气,边呛边咳边暗地里埋怨起夏拙儿。
虽说她每日一定会记得来喂他药糜,但总是既不定时也不定量,动作也丝毫不见体恤病者的温柔,实在教他难以衷心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咳完了没?咳完了就继续吃吧,你早点吃完,我也好早点回房去睡。呵——呼——」话头未了,夏拙儿便强调似的打了个呵欠。
曲承胤大有虎落平阳让犬欺的挫折感,但他仍是忍住气,一口一口地吞下她喂过来的药糜。当务之急,痊愈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