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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语莫几乎是一回到柏园便问季海蓝的行踪。全\本/小\说/网
“李管家,海蓝呢?”
“应该还在房里。”李管家静静地答,“中午美云送过餐点给太太,她还是什么也不吃。”
这么说,海蓝今天一整天粒米未进?
今天早上她也拒绝下来用餐,恩彤问起,他只能以妈妈睡晚了来搪塞。小女孩相信了,丝毫没察觉父母之间的不对劲。
可是他心里却明白,海蓝是因为昨晚的事不肯见他。
他该怎么向她解释?一整天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就连在法庭都无法专心为委托人辩护,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申请延后开庭。
她──是否到现在还无法原谅他?
他开了闭眼,“我上去看看。”“语莫少爷。”李管家唤住他,“语柔小姐下午回来过,收拾了个小行李又走了。她说要出去旅行一阵子,不晓得上哪儿去了。”
语柔要出门散心?
柏语莫叹息,原本她今早还跟他一起去上班的,却在近中午时和他吵了一架负气离开办公室。
冲突焦点自然是海蓝。
他摇摇头。现在他满脑子只有海蓝,实在无法顾及语柔。
“我等一会儿再查查看她去了哪里。”
“你不先找她?”李管家语调奇特,语声像切割锈了的金属般令人不舒服,“难道你不担心语柔小姐?”
“她没事的。”他勉力一笑,安慰焦急的管家,“我先看海蓝。”
拋下这句话后,他迅速举步上楼,丝毫没注意到紧盯着他的管家奇异的眼神。
他来到季海蓝房门前,“海蓝,开门好吗?”
没有人响应。
她仍然不愿见他?他心一紧,再度呼唤,“海蓝,听我说,我真的很抱歉,请你开开门好吗?”
仍然没有响应。
相语莫开始慌了,不祥的感觉霎时笼罩住他,三年前的影像蓦地闪过脑海。那天,他也是这样敲门要海蓝出来用餐,但好几分钟都没人响应,最后他不耐烦地旋开门,却发现她卧房里空无人影。
她就这样离开了柏园。
难道这次也是这样吗?她又一次不告而别?
他的心狂跳。
不,不会的,海蓝答应过不再离开的,她答应过永远留在他身边。她不可能背弃诺言,又一次摧毁他对她的信任。
不曾的,海蓝不会那样做!
他拚命说服自己,一面颤抖着手,迟疑地旋开门──门真的开了,她没落锁。
刚开始,他有些不能适应房内的一片漆黑,待眼瞳逐渐可以看清影像后,他全身一震,恍若遭焦雷轰顶。
她房里真的杳无人影。
他不愿相信,扭亮灯再确认,但结果只是更加让他的心沉落谷底。
“海蓝,海蓝!”他冲进房,惶然四顾,“你在哪儿?求你出来吧,别再捉弄我,别整我……”
他嘶哑地低喊着,一面在她的卧室里四处搜寻。明知是徒劳无功,他仍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她的身影会忽然出现,告诉他她只是恶作剧。
最后,他发现一个白色信封端端正正地放在梳妆台上。
他奔向梳妆台,指尖发颤,拈起那封信。
信封上是秀丽工整的四个字──语莫亲展她──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了吗?她竟真的再一次不告而别?
她怎能就这样离去?她承诺过了啊!为什么她许诺时如此坚定温柔,毁诺时却也如此干脆残忍?
他深吸一口气,手一颤,白色的信封落了地。语莫:
我都想起来了。一整夜,我的脑海中尽是过去的影像,一月一月的,把我失去的过往全部拼凑起来。记忆,要失去它如此容易,得回它却也如此简单。
今晨,我已不再是个没有过往的女人。
我想起了一切。
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不辞而别,又为什么在离开你后才寄离婚协议书给你。其中缘由说来话长,你愿意听吗?我想,你应该愿意聆听吧,你一向是那样温柔的男人。
该从何说起呢……或许,该从海澄开始。
澄哥哥是季家唯一真正关心我的人。
那一年我八岁,母亲去世,父亲将我带回季家。在到季家以前,我便听母亲说过父亲的元配因为得知我们的存在决定与父亲离婚。她带走了海澄的双胞胎弟弟,留他一人在季家。
因为知道这样的事情,我到季家时心情一直是惶恐不安的。我认为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哥哥一定很恨我,因为我,他才被迫与亲生母亲以及感情最好的弟弟分离。我以为会遭到怨恨,甚至不合理的对待,我也预备忍下来。
但海澄不仅对我没有丝毫怨怒,还以最真诚的微笑欢迎我。他照顾我、疼惜我、宠爱我,完全就是一个哥哥对待亲妹妹的方式。你可以想象当时的我有多感动吗?从小我就因为私生女的身分受尽他人的嘲弄,唯一疼爱我的妈妈又因病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撒手尘寰,留下我孤单一人。父亲虽然接回了我,但一向对我漠不关心,下人们也因我的身分对我不甚尊重,只有哥哥,他完完全全接纳了我、保护我,因此我在季家大小姐的地位才能确立,即使后来父亲另娶,也不能动摇我的地位。
十五岁那年,有天晚上我在花园襄不经意窥见了继母与舅舅的丑事,他们发现后威胁我不准张扬。我很害怕,原想隔天找海澄到外头倾诉的,没料到海澄就在隔天晚上出了车祸。他死了,为了救一个陌生的女孩。
我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咸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又一次拋下我独自离世了,我心碎、悲痛,却也忍不住怨恨。我恨上帝,恨那个害死澄哥哥的女孩,也恨海澄。
第一次遇到你,是海澄下葬后不久,我从季家逃出来,为了躲避洛成发对我伸出魔掌。那天,父亲与继母都不在,我一人失魂落魄地在屋里晃荡,他竟色念忽起,意图对我施暴。我几近疯狂,一口气逃出正屋、跑过季家广大的庭园、跌跌撞撞地下山。
可惜我并不记得你的相貌。那时我神智恍惚,只隐约知道有个年轻人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却不记得那人是谁。等我神智再度恢复清醒,我已经来到父亲位于仁爱路的房子。
从那时开始,我决定要成为一个自私的女人,我不再对任何人付出感情,因为我深信我爱的人最后总会离我远去。
我以为这世上不会有永恒。
我自私、骄纵、任性,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千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