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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五万条太多了!缝五年都缝不完!」武罗对这个数字很有意见。
「不多,一点也不多,让我缝,五年、十年也没关系,百年都等了,再多个五年、十年就能堂堂正正地陪在你身边,我要这个机会。」她的目光既灿亮又固执,这样的眸色他太熟悉了,他最亲爱的秋水一坚持起来,谁也说不动她、劝不退她,娇小身躯里蕴含无比的力量。
「而且,五万条里,不包含鸡鸭鱼牛羊等等的动物灵。」黄泉之主的附加条件紧接而来。
「什么”」武罗恶狠狠瞪去。
黑幕气息中传来啧啧声。「当然不能包含呀,不然一天人界会剁掉多少条动物吃下肚,没两、三天五万条就满了,我所谓的五万条,只能是人或妖,至于兽类,妳想补就补,不想补也可以拒绝,我不会强迫妳。」
武罗正要呛回这么不公平的条件,连秋水银铃般清脆的同意声比他更快。
「好,秋水明白了。」
「秋水!」武罗才开口,她纤指轻轻抵在他唇上,给他一抹清艳笑靥。
「小武哥,要让你等我一阵子了。」她有些抱歉地说。武罗牢牢握紧她的手。「妳都等了我好几辈子,几年的时间算什么!」
「嗯。」她笑着颔首。
「看来达成共识,妳准备哪天开始上工?」黑幕气息后的黄泉之主在一双爱侣眉目传情之际,插嘴破坏好气氛。
「现在。」连秋水连等也不愿再等。她花在等待的时间已经太长,从现在起,她不要再等,一刻都不要。
「好,够干脆,快去吧。」搁在桌上的脚板二度一敲,这回当真要退堂了,砰一声之后,朝堂上的黑幕气息逐渐散去,大椅上,只剩空荡。
「魇魅,带秋水回去。」文判官翻阅生死簿查看,马上有工作上门了。「等会儿将有十二条魂魄被勾至地府,其中有两条可以补,一条是人,一条是猪只。」他说着,眼角余光瞟见生死簿上某一页,写着「童伊人」三字的那一栏,岁寿原本足足七十,死因是寿终正寝,纸间书写的文字却缓缓在挪动、变化、扭曲,七十变成十九,死因变成了善妒二娘不让她瓜分童家家财,命令婢女悄悄将不醒不动的她翻身,口鼻掩在枕间,窒息而亡,时辰,就在方才连秋水答应黄泉之主提出的要求那一瞬间。
文判官眸里闪过吃惊,生死簿上,写的是天命,每条魂在入世之前,生死簿中属于那条魂的一切经历会主动浮现在纸面上,命,写下了,便注定了,怎会扭转?几乎是不可思议呀……
她的命,被改变了吗?被下定决心的武罗改变了吗?
文判官平抚眼底的讶然,抬头望向连秋水时,露出鼓励的笑容。「秋水,好好做。」
「是。」她要走,发觉武罗还牵得紧紧不放,他站在原地,导致她也动弹不得。「小武哥?」
「自己当心。」武罗再三叮嘱。
「嗯。」她甜笑,随着魇魅走了,他的目光久久不愿从她背影挪开。
接下来,换他等待,等待她脱离鬼魅的那一天到来!
「可恶的梼杌!我屏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等着,我会去找你报仇!一定!该死―好痛好痛好痛!」鬼差扯着铁链拖行的妖魂,半边身子被粗鲁地撕裂开来,里头的肠胃五脏流淌满地,嘴里又要咒骂死敌又要嚷痛,忙得不可开交。
「阿连姑娘,工作上门了,是只妖,缝完他,可以再扣掉一只!,」红脸鬼差比连秋水更开心带来肢体有破损的魂体,五万只的数字逐渐往下扣,总有一天能扣完,虽然他们鬼差会舍不得秋水这么好的姑娘,但是他们更希望秋水能早日离开地府,跟随心爱的神祇一块儿去。
「红脸哥,请稍待一会儿,我正在替只猫儿魂补腿。」连秋水恬静的容颜转向红脸鬼差,漾起轻笑。
「猫魂不在五万只里,可以晚点缝嘛。」红脸鬼差认为事有缓急之分。
「少了腿,牠没法子好好走。」连秋水小心翼翼地以细针在瘦小的猫状魂体上缝着,替牠补齐腿儿,她一点也不贪快,一点也不马虎,知道自己缝得越漂亮越细心,牠下一世转生就不会受到这伤势影响,能跑能跳,成为四肢健全的人或动物。
屏蓬瞇眼,盯着眼前又小又瘦又专注的白衣女魂。
补魂师呀……看起来没有半点法力嘛,不过她周身包裹的淡淡白光是什么?有些眼熟,好似曾在谁身上瞧过……算了,不重要。
他不着痕迹地偷觎红脸鬼差一眼,这只鬼差也不强悍,刚刚去勾他魂魄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成功,要不是他被凶兽梼杌打残撕烂,区区一只小鬼哪能制住他屏蓬?再怎么说,他也是三番两次去找梼杌对打的大妖!虽然十战十败。很好。斗室之中,一位一捏就会碎的补魂师,一只无能鬼差,以及一只死不甘愿的强大妖物鬼魂,只要大妖被补魂师缝补完整,立刻反手描住鬼差的咽喉,一掌就能打散鬼差魂魄,再伸出两根指头,捏死不济事的补魂师,那么大妖马上就能靠着缝妥的魂魄,重新回到世间,找世仇干架!
屏蓬不小心狞笑得太开心,几声哼哼从唇角逸出来。
「你笑什么?」红脸鬼差瞪他一眼。
「没。」屏蓬佯装一派风平浪静,心里打的坏主意可多了,哼哼哼哼…
「好了。」连秋水将猫儿魂放在地上,让牠自己试走,牠四肢稳稳当当地踩着,似乎很开心,瞄瞄直叫。她以指腹轻挠牠下巴,问道:「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瞄呜!」没有。
「那就好,你快回青脸哥那儿去,让他带你去投胎,下一世可别再这么莽撞地摔断腿…」
「女人,啰哩叭唆的,到底要不要替我补伤口啦”」屏蓬不耐烦地打断她与猫儿魂的对话,猫儿魂被他一吼给吓跑了,连秋水也有些受惊,红脸鬼差不爽地赏了屏蓬一记爆栗。
「你吼阿连姑娘做什么”当心她把你缝得像乞丐身上的补钉破衣,东一块西一块的!」
「你别听红脸哥吓人,我不会这样做。」连秋水才没这么坏,她对谁都一视同仁,不因为魂体是动物灵便缝得含糊随意,更不因为魂体在世时是恶徒便拒绝不补,她指指石床,请屏蓬躺下,换好针线后,坐在床沿。
如果妳敢给我乱缝,我等会儿打爆妳脑袋时,就会多用两成力道!屏蓬在心里恶狠狠哼道,大剌剌躺平。
他一松开紧紧抱住自己身体的双手,身躯立刻朝左右两边散开,唯一勉强相连的就是颈子那层皮,肠胃咕溜地淌满石床,屏蓬忍不住哀哀吼痛。
「怎会这般严重?」连秋水罕见如此骇人的重伤,好似被人硬生生左右撕裂成两半,好惨烈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