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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属於艺术界的盛会。wWW.qВ5。coM\
刚过两点,便陆陆续续有宾客拿著邀请函进入位於晶华酒店宴会厅的会场,各具风格的穿著打扮与会场与众不同的布置相得益彰。
因为是艺术盛会,讲究的不是上流社会那种富贵风流,也不是商界那种气派雍容,有的,是属於艺术家的巧思、收藏家的品味。
宴会厅中央,摆的不是铺著蕾丝桌布的餐桌,而是一尊尊塑材不一、现代主义风格的雕像;地面,铺的不是名贵的波斯地毯,而是一层细致的白沙;墙上,挂的不是名家仿画,而是一块块仿佛随意剪裁的彩色拼布。
就连回旋於厅内的乐声,也不是悠扬动人的古典乐,而是情调懒散的拉丁爵士。
至於这个微微沙哑的男爵士歌手是谁燕乔书就猜不到了,坦白说,他对音乐确实没什麽天赋,也没多大兴趣,能够认出是拉丁爵士乐就很了不起了,哪还理会主唱是谁,唱的是哪一首歌。
如果是江若悠,或许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若悠……
他一凛,强迫自己收束片刻迷惘的心神。
他在这个阳光普照的礼拜天,没通知若悠一声就悄然独自来参加这场酒会,可不是为了来此默念她的芳名,而是身负重要任务。
是的,他今天的确是身负要务——如果打扮成一个富有的收藏家来参加酒会算是个任务的话。
一念及此,燕乔书忍不住眸光一落,剑眉嫌恶地皱起。
他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打扮。
粉红色衬衫,宝蓝色的西装外套,白色西装长裤,金色细领带,这一身凡赛斯精品包裹出来的身躯让他像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他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该死的是哪一门子的收藏家——哪个有品味的收藏家会将自己打扮成败家子的模样?如果这种堕落的浪荡子也能成为收藏家,肯定品味怪异。
问题是,他扮演的就是个浪荡子,就是个品味奇特的收藏家。
燕乔书叹息。看来他只有适应自己这样的打扮了,至少还有一点足堪安慰,起码来参加酒会的小姐淑女们似乎都喜欢他这样的穿著,停驻在他身上的眸光大多带著惊异的赞赏。
惊异,他能理解,但赞赏?燕乔书摇头,显然艺术界人士的品味不是他这个若悠口中可怜的小警察能明白的。
他轻轻一扯嘴角,微微自嘲,而这样讥讽的淡笑仿佛更吸引了女士们的注意,瞬间在他身旁围拢。
他保持微笑,不论深女士们抛向他任何话题都谈笑风生,挥洒自如。
直到一个略带乾涩的男声扬起,「看来这位先生很受欢迎啊,几乎抢走咱们这场酒会主角的锋头了。」
燕乔书倏然一凛,呼吸停顿半秒,可当他回过头後,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浪荡子神态。
「杜先生太抬举我了。陈君庭先生是从巴黎载誉归国的名画家,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怎能与他相提并论呢?」
他说的是真心话,虽说他今日打扮得如此花哨,会场的焦点基本还是在最近刚回台湾举办画展的新锐画家陈君庭以及他美丽出众的女伴身上的。
人家是真材实料的艺术家,而他不过是穿著名牌服饰招摇撞骗的穷警察。不过他当然不会让眼前的男人有任何机会察觉这一点。
他只是懒懒地发话,嘴角衔著淡淡浅笑,一面伸出右手,与穿著得体、脸庞线条却僵硬的中年男子轻轻一握,「JoshYen,久仰杜先生大名。」
「JoshYen?」男人眉毛一扬,原先黯淡的黑眸终於迸出两道精光,「你就是前阵子在苏富比拍卖会买下罗丹雕塑的买家?」
「没错,正是在下。」
「幸会幸会。」男人用力回握燕乔书,显然是真的感兴趣了,「杜云丰,叫我Richard吧。」
「Richard.」燕乔书微微一笑,「很早就想认识你了,不少朋友跟我推荐你,说你担任艺术经纪的经验是最老到的,想要什麽货色跟你说一声就得了,肯定上山下海都有办法找来。」
对他毫不吝惜的赞赏,杜云丰似乎颇为得意,一阵朗笑,「燕先生过奖了,能为大家服务是我的荣幸。」
「叫我Josh吧,以後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哪里。怎麽?现在燕先生有什麽特别想要的宝贝吗?」
「这个嘛……」燕乔书环顾四周众多竖起的耳朵,然後给了杜云丰一个若有深意的眼神。
杜云丰会意,沙哑一笑,「这样吧,我听说燕先生是奥地利华侨,我过两天就飞到欧洲了,不如到时我们再找机会见面。」
「你要到欧洲?」
「大概会待上几个月吧,我会在巴黎、慕尼黑、维也纳这几座城市各任一阵子,跟那边的客户磋商一些事情。」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到维也纳时记得跟我联系……」燕乔书说,五官分明的脸庞漾著明灿笑容,可心脏却紧紧一怞。
这家伙既然准备到欧洲,也就表示他在台湾留不久了,他必须订好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去。
若悠,若悠——不自觉地,他又在心底默念起她的名字,带著某种无法抑制的淡淡苦涩。好不容易见到她,又要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