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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不会告诉他,因为他肯定会拿来大作文章,更进一步污蔑英宇以卑劣手段强制收购农家土地——不,她绝不会让他有机会这麽宣称,她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凝睇他,星眸里灼亮的火苗只有靠她极近的他才能认清,可他却只是淡淡一扯嘴角,不以为意。
「李小姐,对我当事人宣称,英宇建设以断水断电并制造谣言的手段逼迫他出卖土地这一点,你有何看法?」
「一派胡言。」
「是吗?」利锐的眸光一闪,「如果不是贵集团欺压我当事人这名小小百姓,他又何须亲自找上英宇董事长李麒家里理论?」
「抗议!」控方的检察官忽地起立激昂地喊道,「庭上,辩方律师……」
「庭上,」程庭琛反应迅速,冷冷截断检察官还未出口的言语,「我只是想厘清事发当晚我当事人出现於李麒公寓的原因。」
「抗议驳回。」法官轻敲庭槌。
检察官皱眉坐下,而程庭琛则继续望向面无表情的李曼如。「请回答我的问题,李小姐。」
李曼如深深吸气,唇间掷落清冷言语,「为什麽程律师坚持是我们英宇欺压麦克。葛林?难道不可能是因为他个人太过贪心,为了拉高土地价码所以才上门找我哥哥谈判?」她停顿一会儿,倏地冷凝的眸光充满挑战性,「为什麽你不认为是麦克。葛林因为勒索不成,所以恼羞成怒杀了我哥哥?」
她话语方落,陪审团席间便传来倒怞一口气的声音。
李曼如知道自己的挑衅已然产生效果,冷冷一笑,迷人的凤眼嘲讽地对上程庭琛。
她倒要看看他还能如何诡辩。
可他却似乎依然不以为意,静定的面容丝毫不显动摇,仿佛完全不把方才她的反将一军放在眼底。
「只因为我当事人在李麒被谋杀当晚,恰巧曾经进入他的公寓,你就认定他是凶手?」
「没错。」
「在没有目击证人,甚至找不到行凶枪枝的情况下,你仍然坚持这样薄弱的片面认定?」
「对,我就是这麽认为。」
「那麽你呢?」
「……什麽意思?」
「李小姐,在你哥哥被谋杀於自宅的当晚,」他一字一句,嘴角微微弯起某种诡谲弧度,「你不也在他的公寓吗?」
李曼如闻言,蓦地倒怞一口气。
不只她,包括陪审团以及旁听的民众许多人都逸出了惊异的轻呼,无数道带著怀疑的眼神倏地交错射向她。
她感觉脊背发冷,轻颤的唇瓣却吐逸不出任何一个字。
她只是木然呆坐著,惊恐的眼眸直直望向程庭琛,而心脏在这样的慌乱无措间紧紧纠结,一阵酸一阵痛,折磨著她全身上下。
他……他竟然当著这麽多人的面,暗示她……也是杀死李麒的疑凶……
她怔然望他,望著那张表情淡定却也冰寒冷酷的俊容,望著那个多年前曾令她深深爱恋的男人——
虽然对他的爱已逝,情也成空,虽然两人短暂的婚姻只是一出可笑的闹剧,但她从来料想不到他竟会当众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在最幽暗悲怆的梦里,她也不曾这麽想过……
墨睫缓缓掩落,她静静地感受著那道忽然窜过全身上下的强烈冷流,静静感受著全身血液瞬间被怞空的滋味——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与空虚。
第二次开庭过後,英国的报章杂志,尤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小报迅速传出了这样的流言——
富家女谋杀亲哥哥,夺财兼夺权?
类似这样的耸动标题出现在多份报章杂志,标题下,往往是充满悬疑风味的长篇大论,将整件事情捕风捉影成了一桩豪门奇案。
虽然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李曼如涉嫌谋杀自己的亲哥哥李麒,仍有不少的小报记者兴致勃勃地开始旁徵博引,猜测著引发这位美艳动人的富家千金行凶的动机。
为了庞大的家产?有可能。
为了夺占亲哥哥在李氏家族企业首要接班人的地位?当然也有可能。
为了争风吃醋,不满从小三千宠爱集於李麒一身?非常可能。
其中一家小报更神通广大地挖出了她高中时代的旧闻,「……连全校第一名的荣耀这个高傲的千金小姐都不屑与人共享,更何况万贯家财与继承人身分?」
至於她与他曾经结婚却又快速离婚的前尘往事,更被那些好事的记者当成头条新闻大炒特炒,虽然他们无法挖出当初两人离婚的真相,可对离婚後她对程庭琛在香港的全面封杀倒是调查得清清楚楚,以此引证,再度嘲讽她是个气量狭窄的女人——
她想必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