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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从门外传来几无声息的脚步声让她提高警觉地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咿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然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是他!
她不由睁圆了眼睛看着他。
那男人正是穆长风。他捧着一个放着瓶瓶罐罐的盘子,直步至她的床前。当他看到她已经醒来,并睁着眼盯着他时,他微一怔;脚下却仍不停地直到床边。
“你是谁?”她并不想费力地抬高着头看他,视线只好垂在他的腰际。用最简单却直接的句子问他。
“穆长风。”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平淡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是谁?”她又问。轻轻一仰头,她看到他英俊的脸,有着最莫测高深的表情。
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突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伸手摸向她缚绑着的、前额微沁血丝的巾布,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摇头,这时才奇怪地注意到自己头上绑着的布巾。她抬手要将它拉排下来。
“别动!”他捉住她的手,阻止她。
“为什么要绑着这个?”她也动不了。她这一动,又牵动了背部的伤,那怞痛令她脸色刷白,却仍咬着牙问。
他注意到了。放下她的手,轻轻抓开覆在她上半身的薄被。
她倏觉背部一凉。想到什么地,低头,猛然发现被下的自己竟、毫无衣物蔽体……
她又羞又怒,潮红着脸,些时也不管她这动又会惹来的疼楚,硬是伸手要将被子拉上。
没想到穆长风又一把抓住她。
“不许动!”他沈下脸叱喝。
她又痛又赧又急。“你到底在对我做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为什么她没穿衣服?该不是他……
穆长风将她的手按回枕上。“你敢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绑起来……或者再补一鞭!?”
他毫不怜惜似的冷冷开口。
她身子一僵。半是他的威胁,半是因为她的背部正因她剧烈的挣动,已经疼得不像话了。
她闭着眼睛,无力地将头趴在枕上,喘着气息,恼白着脸。
“你……你这个无耻之人!”想到自己的身子可能已被他看光,她的头皮不由阵阵发麻,更有种生涩、怪异的感觉──好像并不是很讨厌似的;她更在意的,竟是她背上丑陋的鞭痕让他看到了……
好一会儿,她并没有听到他说话,耳边只传来一阵“咚咚叩叩”的轻响。她有些好奇地睁开眼睛,偷偷向他瞧去,却见他正专注地拿着他刚拿进来的瓶瓶罐罐在盘里调和,而她鼻间还闻到一抹淡淡的香味。
“你在做什么?”她不再假装没看他,突然开口问。
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动了一下:“调药!”随即不再理她。突地俯身,将手上的药粉轻轻倒在她背部。
她呆了一下,只感到背部传来一阵舒适的清凉,似乎将那烧灼的疼痛浇息了大半。
他在替她抹药。
“很丑是不是!?”似已习惯自己的身子裸露在他的视线下,过一下子,她突如其来地说。
“什么!?”他楞了楞,轻喃。
在她背上交错无数的新旧伤痕依然令他怵目惊心。除了咋夜那四条血红的鞭痕外,从她的左肩至右腰,有一条明显刀疤的痕迹,此外,在她背上九有大大小小微暗、不显着的刀伤与另一种鞭痕……那种痕迹是长期累积下来的!穆长风可以确定有人在她身上做了什么。
杀手是一种古老神秘的行业。身为杀手若非为了钱,便是为人所控制。一向冷眼观世情,穆长风对这种残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练就了漠然处之的态度,可是看到她身上的伤痕,他的心竟充塞着一股莫外的怒气,对自己下令鞭打她的行为更是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可是……该死!她还是要刺杀他的杀手!
“为什么还要好心地替我上药?你不是应该要把我打死吗?因为我没有说出什么……”
她将头转回去,没看他。
“把你打死就问不出什么了。”他不露一丝情感地说。手指仍带起她浑身阵阵酥麻地轻轻抚滑着她的背部。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要知道什么?我现在的脑中一片空白,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能让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