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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听不到动静,他疑心底下的小孔因放置难以通风,便将上面的木板移开少许,然后举起衣袖将房中微弱的光线遮去,以免刺伤对方久不见光线的双眼。
倒不是晕了或睡了,而是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本来玩笑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他开始安静的等对方回话。
过了片刻,只听那人一字一顿轻道:“两坛佳酿如何?”声音又干又涩,他知道对方已经许久未曾开口说话。
仿佛被切中了要害,骆尘心中狠狠一窒,良久才笑了,似极为欢喜道:“你明知我这人一向好这杯中之物,能让你这般珍惜的美酒,我又岂有放过的道理。”
那人听后眉头轻蹙,缓慢却坚定道:“秦鸿……身无长物,若有日后……粉身碎骨,定报答恩情……”
这人便是这样,恩怨分明,爱恨决绝,欠了一个人,即便是赔上自己一辈子,也是在所不惜的。
“果然是极好的酒,她终究没有让我失望。”
将酒抱在怀中,骆尘低叹一声,轻笑道:“这酒虽来的迟了些,但总比不到要好。”
沈椴赶到郊外的时候,随行的人马已折损大半,三三两两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包扎伤口,四下一片狼籍,李绩所乘的马车损坏尤为严重,车厢四周插满了箭矢,更有许多穿过车幔,凌乱的钉在车厢四壁,而里面空无一人。
领军的曹都尉一直忙着清理现场,乍见沈椴到来,急忙上前禀报道:“沈统领,我们的人马方出郊外便受到了大队人马的袭击,对方进攻迅速猛烈,我等誓死守卫,哪知乱战之中竟发现圣上早已不知所踪……”
沈椴右手缓缓摩挲过车沿,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时状似无意放了下来,在听完曹都尉的话后,面色如常道:“我会再调派些人马过来,你们稍作休息后即刻启程前去吴蜀。”
曹都尉一怔,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沈椴正视他道:“此事断不能声张,以免祸起有心之人兴风作浪,你且按我所言一切如常进行,我自会想办法查到陛下行踪。”
曹都尉亦觉得事态严重,却又不敢妄做决定,以免惹祸上身。沈椴看出了他的想法,便接着道:“曹都尉请放心,如今皇上下落不明,我不过一个小小统领,怎敢独揽专大,朝中尚有湘南王,事关机密,我自会与王爷商量对策,若事后追究起责任,在场之人与王爷皆可为都尉作证,今日一切行为皆是出自在下之口。”
此话一出,曹都尉果然再无顾虑,即刻应承下来,等沈椴安置妥当离去后,曹都尉回身去看他方才摸过的地方,只见车沿上有些深浅不一的小口子,想是激战时留下的,便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绩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的,整个房间不过一桌一榻,朴素至极。他身上已换了一身新衣,素白银丝单衣,衣襟袖口以百草纹镶边,外罩大袖烟青薄绸衫,连发上的头冠也被取下,仅用一只木簪简单挽了半头长发,除却重衣高冠,让他有些莫名的轻松,只是脑后仍隐隐作痛,倒提醒了他去寻这罪魁祸首。
出了屋子,李绩才看清他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处山谷,屋子因地势而建,靠山依水,出了前院,便可眺望斜坡下一片碧莹莹的湖泊,湖水清凉无波,湖边垂柳姿态蜿蜒,细长的枝条根根坠落,宛如少女的长发,极为温柔的拂过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