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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相信,脑海先是一片空白,跟着,呼啸起翻大巨浪,他攫住她纤细的肩,怒声低咆,「-疯了!霓儿,三更半夜跑来跟个男人同床共枕?-还顾不顾自己的名节?-是公主啊,可不是那些低三下四的娼妓!」
娼妓!连他也这么想!
海珊瑚心一痛,原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连一丝血气也没,她望着他,祈求似的低语,「我不是……不是娼妓,我只是冷,只想要你抱着我--」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去她接下来的言语。
「我不会抱。」风劲狠狠地瞪她,「-给我清醒一点!」
她呆呆地瞧着他,也不懂得抬手抚颊轻柔,好似并不觉得痛。
这不言不语也不喊疼的反应,令风劲不觉烦躁起来,「-听懂我说的话了吗?霓儿。」
「听懂了。」她总算有了反应。他不要她,他讨厌她……她懂了。
魂与身,彷佛又分道扬镳了,她推开他,梦游似的下床。
他瞪着她格外柔弱的背影,「-去哪儿?」
她回眸,云淡风轻地微笑,「去找别人。」
「什么?!」简短四个字,却似响亮的落雷,劈得他头晕目眩。
「你不愿抱我,我去找别人。」她理所当然地应道。
「-、-去找谁?花信吗?」该死!他的声嗓竟然发颤。
「谁都可以,只要他肯抱着我,只要他有法子不让我觉得冷,谁都可以。」她轻轻说道,婷婷续行。
他蓦地低吼一声,追上前,气急败坏地拉住她,「-不能这么做!」
「总有人愿意抱我的。」她像没听见他的咆哮,喃喃低语,「总有人会要我……」泪雾,在她眼底幽幽漫开。
他震慑地看她。剔透的泪水,沿着她雪白的颊静静滑落,她并未哭出声,只是这么安静地流着眼泪,却似最强悍的绳索,捆绑住他的心。
「我要去找那个人,你放开我。」她茫然地想挣脱他,「一定有人……一定有人要我,你让我去,让我去找……」
她迷惘地、痛楚地求着他,那发颤的唇瓣每吐出一个字,他的心就更紧拧一分。
他忽地展臂,紧紧地、紧紧地拥住她,然后拦腰将她抱起,轻轻将她放落床榻。
「不许-去找别人。」他逼近她的脸,气息粗重地警告她,「给我乖乖待在这儿,不许乱走!」
「你会……抱着我睡吗?」她含泪问道,像迷了路的小姑娘似的,轻轻地拉扯他的衣袖。
俊眸闪过一丝狼狈,他挣扎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在-清醒过来以前,我会抱着。」
她低低欢叫一声,忽地起身投入他怀里,他一时稳不住身子,跟着她滚落床榻,她没有松开他,容颜埋入他半敞的胸膛里。
她的脸,好凉好冷,还挂着几道湿润泪痕。
他低低叹息,放任她赖在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不该如此放纵她,不该如此宠她怜她,让她像那些寻常姑娘家一样,对人撒娇与依赖。
可若是她非要找个人疼她宠她,非要人抱着她,那人也只能是他,不许是其他人。他不会让她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如此脆弱女性化的一面,除了他。
她要撒娇,只能对他;她的柔弱,只能属于他。她可以对所有人笑,却只能在他怀里哭。他不愿意其他人见到她这一面。
他是怎么了?这么优柔寡断,让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简直不像他!
他抿着唇想,脸色铁青,可手指却像有自主意识般,轻轻划过她柔细的长发。她忽地抬起头,轻轻抓住他的手,迷离的眼光在那刻上月牙印的手指流连许久。
那牙印,是她数日前咬的,如今虽然伤口愈合了,却仍是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她轻轻抚过那道印痕,「你这手指……还痛吗?」
「这牙印印得这么深,-说痛不痛呢?」他涩涩反问。
她身子一颤,扬起歉意的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只是怕……」
「怕什么?」
「我、我怕冷、怕痛,我还怕--」她蓦地一顿。
「还怕什么?」他紧盯她。
苍白的丽颜掠过挣扎的暗影,她摇头,不肯说话,只是偎在他怀里,不停地流泪。
他心一拧。这辈子,他从未为女人的眼泪动过恻隐之心,她们再如何悲泣,他也只当耳边风,可她这安静的眼泪,无声的哭泣,却让他一颗心绞痛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傻丫头,别哭了,哭什么呢?我都已经抱着-了,还不够暖吗?别哭了吧。」他笨拙地安慰着,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何曾这般安慰过人?真是不知该如何做才妤啊!
「好不,别哭了,别哭了。」他温柔地拍抚她微微颤动的背脊,健臂将她楼得更紧些,可这一来,却让他更加敏锐地感觉到她柔软的娇躯。
偎在他怀里的女人,软得像棉,柔得似水,那淡淡的、的体香直朝他鼻间袭来。
这香气,和她亲手为他做的香囊气味极为相似,显是同一种熏香。
不知何故,一念及她身上的香气和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香囊一般,一股火热忽地由他心窝窜起,在体内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