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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流的世界塌了,呆呆地注视着刘艳贵熟睡的脸,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离去。
她均匀地呼吸着空气,他附在她耳边说:“都说生命解脱以后归于净土,那个地方在哪儿?是须弥山吗?你去也要带我去!”
她的嘴角永远荡漾着一丝浅笑,不知是来自哪个世界的笑。不知不觉中三个日夜过去了,手背擦在下巴上,被胡子扎得生疼。恍惚中他问自己:她的命运怎么会如此悲惨?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在他的要求下,马教授请来了北京的专家制定了治疗方案,洋博士解释说为了保证疗效,治疗费用每个月要三万多,他用眼神征询刘流的意见。刘流诚恳地说:“请您用最好的药物,不要考虑费用的问题,她是我的另一半。”
马教授更加严肃了,洋博士收起了笔,将一沓缴费单递了过来,说了句“上帝保佑”。牛大伟赶到了医院,带来了鲜花和巧克力,鲜花如水,代表生命和活力,巧克力干什么用呢?牛大伟搂着刘流的肩膀说:“你媳妇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说不定就想起来吃,不就醒来了?”
牛大伟又说:“我知道你们手上还有六百万,但那些钱不是你一个人的,张家村金矿目前只有投入没有收益,你想多赚点钱吗?”
刘流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的,对他的提议毫无反应,他说的都是事实,谁和钱有仇?
牛大伟和杨姐混在一起后,说话速度明显变慢:“过了年我还要去西部继续挖金子,你就和我一起去吧,那边是藏区,藏民很淳朴,没这边的人那么复杂。”
刘流动心了,她现在需要巨额医药费,还有什么比挽回她的生命更重要的呢?挖金子是暴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更加想念那些黄色的金属了。使劲儿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的脑子彻底清醒过来,想给牛大伟一个有力的拥抱却瘫倒在他身上。牛大伟有洁癖,捂着鼻子拉起他说:“你这味儿,和藏族同胞的猪圈一样了,别激动啊,洗干净了再说,金子跑不了!听我的劝,资城水太深,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复杂了。”
就这样走吗?他问:“走之前,张家村金矿怎么办?能筹集到资金就拿到了探矿证,即将到手的肥肉啊!处理不好就一走了之,不光是我自己,只怕兄弟们谁也不会答应。”
牛大伟把玩着打火机,和他的看法一致:“你现在是众矢之的,离开一段时间有助于平息周红的复仇之火,其他想报复你的人也找不到你。”
牛大伟的主意不无道理,刘流也曾想到过。但是在不了解资源状况之前不能动手开采,他深知其中的利害,谁知道牛大伟的金山到底有多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牛大伟要了乔拉山区域的坐标输进了电脑。从搜索到周边几个矿山的资料来看,乔拉山地区的金矿竟然是不多见的沉积型金矿,根本不是石英脉型,而牛大伟前次拿出来的矿石明显是石英脉型金矿石,这怎么解释,他彻底冷静了,心想只有胡总工才知道答案。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四,冰雪早已开始融化,等待下一次寒潮的到来。被冰雪围困20多天以后,中州的人们终于抵挡不住过年的诱惑,纷纷走上了街头,市面上燃放起了鞭炮,冰冷的城市逐渐热闹起来。兄弟们全部回到了中州,在罗东家里聚会,刘流和牛大伟赶了过去。
经过一年的辛苦,事情虽然不顺利,除刘流以外,大家还是有说有笑让人倍觉温暖。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苏荃竟不请自来了,她穿着职业装,显得更加成熟,不开口说话则是一副标准的冷美人形象,变化之大令众人唏嘘不已。
牛大伟的心情最复杂,初识她之后,他认为她和刘流是很般配的一对,然而缘分注定了他俩不能在一起,他也失去了和苏荃亲近的机会,他不禁在心里怒骂刘流生错了生辰八字,即将眼看美女嫁作他人妇。
苏荃很有主见,翻出了罗东收藏多年的黑茶,又是烧水又是洗茶具,俨然是罗家女主人。罗东默默地注视着她,心里很不平静,七年的感情终于结束了,开矿让他的财政状况今非昔比,和那个势利的女人分道扬镳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苏荃似乎是察觉到背后的目光,拿起整套茶具进了厨房。厨房水池边,她若有所思,一不留神就把罗东最爱的紫砂壶打破了。声音传过来,心痛得罗东一巴掌打在尹重的背上,疼得尹重龇牙咧嘴,春桃笑得倒在沙发上。尹重悄悄地对罗东说:“东哥,你看苏小姐没事就往你家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流哥已经名草有主,苏小姐是个不错的选择啊,你别犹豫了,上吧!兄弟们帮你撑着!”
他离婚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尹重那样安慰他,罗东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牛大伟不解风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尹重挥手叫他滚蛋,他自知没有竞争的资格,抽起了闷烟。罗东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刘流不想掺和他们的事,起身过去帮忙。身后,尹重又说:“谁娶了苏小姐是福气啊!”
罗东应了一声:“是啊,多情总被无情恼。”
他是故意说给牛大伟听的,刘流幸灾乐祸般大笑了几声,牛大伟虎起了脸。
厨房里,苏荃又换了一把黑色的紫砂壶,她一边洗茶叶,一边询问刘艳贵的病情,安慰刘流说:“我去过医院了,正好你们都不在,她很可爱,竟然和我说要把你让给我,除了她,谁要你啊……我说你振作点,吉人自有天相,你媳妇儿还等你娶她进门呢。”
作为女人她不计前嫌,又如此大度,刘流不由得想到如果没有刘艳贵的出现,她应该是属于他了,也许阴差阳错的命运就构成了所谓的人生吧?她望了他一眼,一丝惆怅一闪而过,她小声说:“周姐的港股全部出了货,现在可以腾出手来进行资城的项目了,周老爷子很重视,决定亲自操盘,老爷子功力不浅,你不要硬碰硬。”
刘流关心的是周家将如何处置他?苏荃想了想说:“老爷子的意思是尽量化敌为友,商场上没有永久的敌人,就看你的态度了。”
刘流自嘲地说:“我能有什么态度呢?图个平安呗。”
苏荃握着茶刀,笨拙地劈着一块黑茶砖,刘流接过茶刀帮忙,苏荃又说:“胡总工的那块狗头金引起了他们强烈的关注,何教授已经找到了金脉存在的依据,老爷子本来认为搞矿山风险大,不过这回要放手一搏。他能够动用的关系很多,这次可不像上回那样简单了。”
刘流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欠你太多了。”
苏荃“切”了一声说:“别自恋了啊!上次周姐利用你,虽然你摆脱了困境,但我也有责任,我算是看清楚了商界的陷阱,不想人家说我‘色诱’了你!”
不管她出于什么想法,他知道她毫无恶意。严格来说,他辜负了她的感情,再一次让她陷入了感情的茫然和徘徊当中。他默默地洗着茶杯,真的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