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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朱总实在不愿意说下去了,对罗东怒目而视。罗东反而笑了,惨淡的笑容之下,依旧掩饰不了他的痛苦,他的双手一摊说:“即使你的分析都正确,那又能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朱总跳了起来:“我当然有证据,不然怎么会信口胡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要我把你的罪证拿出来吗?罗东,想不到你这样无情无义,阿兰已经是你的人了,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其他办法求得自保,何况刘流就在门外。”
罗东狂笑,脸上很可怕,他说:“我等着看你的证据,拿出来吧!”
朱总的手动了动又放下,冷冷地道:“我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不过不是现在。”
他的说法有板有眼,符合那一晚的事实,罗东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分析的结果很可怕:一定是他去找过刘流,暗中将那晚的经过告诉了他,可恨的刘流见到他爬在床垫上,他是猜测出来的!丰富的处世经验让罗东彻底冷静下来,他问朱总:“好了,阿兰已经去了,我们再来争论她的死已没有任何意义。朱总,说了半天你不过就是要我尽心尽力地为你干活,你说吧,我听你的。”
朱总确认他已心虚,更加为阿兰的死而不值,他说:“无论如何,你要帮我整死刘流!”
罗东吃惊地道:“为什么?他的命值得你兜这么大的圈子?”
朱总恨恨地低吼:“这个人让兆丰投资万劫不复,周老爷子被气得瘫痪在床,周红至今逃亡在外不能回去尽孝……”
罗东万分不解,问道:“外界传说你和周家不和,与周红貌合神离,你怎么对周家的事情如此上心?”
朱总已恢复了常态,说:“周老爷子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和周红水火不容,但老爷子默默支持我一路走来,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说到动情处,他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罗东见识了他懦弱的一面,再也无心作对。自己能与朱总合作,刚来神曲时他曾想到过天上哪能掉馅饼?现在总算明白了自己这一段奇遇背后的故事,如此说来,阿兰在朱总眼里并不重要,她的死因,不过是控制他的砝码而已,他彻底放下心来。然而刘流在背后玩阴谋,他怎么也不能释怀。两个人重归于好,低头密谋,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说出来是那么可笑和不严肃。
4
申请砂金开采证很快批下来,刘流取了一大包现金往回赶。
刘流拿到批复文件后,州国土局局长说以前神曲县有人采过砂金,但一无所获,建议他不要期望太高,也许采砂石料才是正道。对于他的好意刘流只能表示感谢,至于能不能挖到确实要看上天的意思,刘流想起了夏拉活佛,佛爷的面容立即出现了,对他笑而不语。
洄水湾的基地初具规模,一排蓝色的板房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江边,近处的工地一片繁忙,电焊机火花四溅,靠水处,采金船的轮廓清晰可见。牛大伟和尹重去金滩还没回来,基地里只剩下刘艳贵留守。
她的脸晒黑了,挽起袖子在补衣服,不细看哪里还有漂亮媳妇的影子?刘流与她并肩面江而坐,两个人盼着采金船能够早日下水。胡总工发来邮件,指出了寻找砂金最有利的几个地段,并且提出来目前的采金船开采的方量太小,很有必要速战速决。刘流根据老彭的建议对原计划做了调整,决定以洄水湾作为中心向上下游辐射。
天快黑的时候,路上驶过一长溜汽车,最前面有警车开道,她说那肯定是参加植树仪式的领导们回来了。过了很久牛大伟和尹重还没有回来,饭菜都凉了,电话打不通,多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莫非他俩碰上了野狼?刘流自言自语。上回谭老板和高总不听劝,差点死在山上,他想去找,手头却没有车。
又过了一小时,一辆车的灯光终于从路那边照射过来,他俩回来了。牛大伟从车上下来便气愤地说参加仪式的领导们顺便参观了金滩,对金滩的采掘很不满意,要求县政府制止,并且处罚相关责任人。
尹重补充说朱总和罗东也在场,肯定是他们捣的鬼。
刘流听明白前因后果,说:“兄弟们,别管这种乌七八糟的所谓内幕,只管干好我们自己的!金滩被挖开的地方都已经复垦,开采金滩的砂金并不犯法,咱们明天接着干。”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督促高总早日办下正式的开采证,高总说专项办事人员已经出发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要办下来。办理采矿证需要各种手续,他又致电杨风,他们项目组有砂钻设备,请他们的设备进场施工。做完这些,几个人才觉得又累又饿,开始狼吞虎咽。
吃完饭三个人去帮着电工整理船用配电箱。厂家的技术员很感激,告诉他们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天船就可以下水调试了。牛大伟几个月没回中州了,看了看刘流说:“你有嫂子陪,我和尹重两条光棍,这几天怎么过哟?”
尹重取笑道:“你的女朋友太多了,打光棍是对你的惩罚。”
牛大伟郁闷至极,躲在自己的板房里和杨姐打了一晚电话。
天亮的时候尹重醒了,走出屋外见刘流打开了越野车的引擎盖正在加水,他走过去趴在车门上问刘流有何安排?刘流说:“去金滩挖金子啊,发财要趁早。”
刘艳贵招呼他俩吃早饭,尹重问牛大伟怎么办?
刘流说估计他昨晚流干了口水,让他睡。瞌睡虫还在尹重脑子里打转,他捶着硕大的头颅后悔不迭。清晨的风很凉,乘着风,白色的越野车出发了,穿梭在高耸入云的大山之间。
金滩之上机械轰鸣,多吉已经指挥师傅们干了起来。望着被翻起的沙石,刘流和尹重心里充满了期待。但目前毕竟是探矿,只能按照施工设计方案,选择性地挖出网格状探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大张旗鼓地随意开挖。即使挖出的方量有限,到了黄昏,溜槽还是分选出300克金屑。
尹重第一次见到淘砂金的盛况,捧着金子舍不得放手,眼馋地望着暂时不能开挖的部分,让刘流给高总打电话,请他再加快办证速度。第二天他们遇上了杨十九带着几十个人前来闹事。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不免让牛大伟想到了被绑架的日子,他不安地看了看刘流,不知该不该下车。
场面似曾相见,刘流和尹重已经习惯了,推开车门就下去,多吉没有在现场,看来他还没下山。见刘流下车,杨十九指挥喽啰围住了汽车,很嚣张地挥舞着木棒和砍刀,砸得车身“砰砰”作响,嘴里高呼不准外地人挖金子!刘流并不看他们,走过去笑眯眯地问:“杨十九,你这回又想干什么呢?”
杨十九冷冷地说:“不干什么,就是不准你们外地人挖我们的金子。”
刘流靠近他,逼得他后退了几步,刘流的脸上仍是笑眯眯的:“换个说法,你答应不来闹事,要多少钱?”
杨十九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忙说道:“我要按天算,你们每天向我交钱!”
刘流望了望金滩下方的岔路口,点头说:“你打算要多少?”
杨十九事先没准备,低头去想。越过他的头顶,岔路口后面扬起了一阵灰尘,刘流问:“还没想好吗?”
杨十九和身后一个年纪大的人商量了几句,答复说:“每天五万块,一分钱不能少!”
刘流忙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递给他,说:“价格我要向高总汇报,现在不能答复你,这钱你先拿着,算是我的诚意,明天一定答复你!”
杨十九飞快地接过钱塞进口袋,态度仍旧蛮横:“不行!你们现在就给答复,想得倒精啊,想懒掉今天的账,告诉你,今天的钱也得算上!”
岔路口,灰尘里冒出一辆黑色的猎豹车,刘流说:“金滩没有信号!我怎么联系得上高总?还是等我下去再说吧,就明天,一定给你答复。”
杨十九得势不饶人:“你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弟兄们,砸烂他们的帐篷,一把火烧了!”
仗着人多势众,有的人开始拿刀捅破了帐篷,其他人又往溜槽方向奔去。刘流又说:“杨十九,我向高总建议将矿山的收益分出20%给你们村上,高总同意了,你不急在这一时吧?”
杨十九的头拼命摇晃了几下,说:“一码是一码,你别想糊弄过去。20%谁干?对半分还差不多!”
刘流说:“分成以后你们也有稳定的收入了,何必急在一时?高总不想独吞,是分享。”
杨十九“啐”了一口,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了警笛声,一个人大喊:“不好了,警察来了!快跑吧。”
杨十九刚想拔腿,却被刘流拽住了,尹重飞快地夺下了他的刀子。杨十九凶相毕露:“姓刘的,你还要不要命?”
刘流死拽着他不放,一会儿警车冲到了跟前,一个警察下车控制了他。杨十九进过拘留所,知道里面的日子不好过,更不敢和警察作对,他很乖巧地蹲下,双手抱着头。其他警察去追四下溃逃的村民,国土局桑巴次仁局长和县公安局治安支队大队长也参加了战斗,金滩之上一时热闹得很。
抓捕很快结束了,除了杨十九以外还有三个村民落网。桑巴次仁把刘流拉到一旁问:“刘总,你拿到证据了没有?”
刘流指了指杨十九的口袋,局长明白了,治安大队长从他口袋里搜出两万块现金。转而对杨十九宣布道:“杨十九,你涉嫌聚众闹事和敲诈勒索,现在正式拘留你!”
杨十九急眼了,忙申辩钱是刘总自愿给的,一边示意刘流帮他讲清楚,一阵风吹来,刘流装作没看见。治安大队长握着刘流的手连声说感谢,还说县里治安大队早就认定杨十九是个祸害,一直苦于拿不到证据,这下人赃俱获,最后表示辖区派出所将在金滩设立执勤点,有人再闹事见一个抓一个。
几个警察都有些兴奋,不由分说地把杨十九押上了警车,他的脸出现在后窗玻璃,目露凶光。桑巴次仁局长对刘流说:“刘总,今天的行动是建立在你合法探矿的基础上,你可别违规哦。”
警车来得快,去得也快,牛大伟的腿却还在发软,呆坐在车上不想下来。尹重非要拉他去看守溜槽,他好歹下车了,弱弱地问刘流:“你什么时候联系的警察?我们都不知道。”
刘流“哈哈”大笑:“都让你知道了我混个屁啊!告诉你吧,来之前我都安排好了。”
尹重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难道是你去送土特产时有意安排的?”
刘流索性揭开谜底:“那天我去县治安大队办公室,正好碰到桑坝沟工作组的张组长大倒苦水,我就上去问了问。一问不要紧,搞半天杨十九已经在治安大队挂了号,所以我们一拍即合,还要我说下去吗?”
他俩当然不是傻子,很快便明白杨十九今天必然会出现,而警车也必然会到来,而刘流必然会采取相应的措施。刘流打断他俩正在进行的遐想说:“杨十九是小意思,更大的麻烦来自朱总的背后使坏,我现在想不出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尹重说:“流哥,别想那么多,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干到底!”
5
金滩的探矿工程继续进行,每天能淘出300克左右的金屑,算起来也有八九万进账。照这速度下去,要在一个月内筹齐西部矿业的欠款是不可能的,何况金子并不属于他们一家,谭老板和高总也有份,三个人忧心忡忡。
采金船下水试航一切正常,技术员们加紧安装吸沙设备,从中州请来的船长和操作工到位,只待调试妥当就可以正式动工。技术员说:“刘总,好像分选出来的砂石要用来铺路吧,你们拿什么运到岸上去呢?”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淘金船的废料直接排到江里,运送砂石料必然要用一条船,到哪里去找条船呢?白龙江水流湍急,水位随季节变化太大,根本不适合航运,江上根本没有任何船只。买船又要钱,刘流真的感到无能为力了。尹重说:“怪不得这一带没人开砂石场,原来投资这么大!”
技术员说这样大的运输船不方便运输,一般都是将材料运到当地现做,哪里来得及?光淘金不采砂,县里驻有各路媒体,淘金行为如何遁形?一旦报道出去满身是嘴都说不清。还有,让嘎玛县长看出端倪可就麻烦了。想办法吧!三个大男人加上刘艳贵的脑袋想烂,翻遍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仍然一无所获。
万般无奈之下,刘流只得恳请技术员紧急设计一条勉强能使用的木船,从中州调运必备的船用动力设备过来。雀儿村存储有大量的木料,多吉指挥村里的木匠们开始将木材制成长板,一片斧刨交错声中木船总算开工了。但速度缓慢,船的影子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