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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儿!蛛儿!怎么了?宇帆一边摇着蛛儿,一边把她抱了起来。蛛儿睁开惊恐的眼睛,脸色惨白,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好像被谁长距离追赶过一样喘着粗气。
望见宇帆在身边,蛛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我梦见在黄金海岸环海公路上走,可不知为什么,我走上几步就被不知是谁踢来的腿狠狠地绊一下。你知道,天那样晴好,有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不会看不见的。奇怪的是,当时我身边没有任何人,但还是有腿踢过来让我摔跤。
那是梦,不是真的!不要乱想!宇帆疼爱地安抚着蛛儿,蛛儿把宇帆搂着自己的胳膊拽紧了,好像还不够安全似的让宇帆抱着她把屋里所有的灯一一掀亮了。
黄金海岸是刻有蛛儿深刻记忆的。
三年前的那年秋天,黄金海岸边的那片枫树林像是被金色染料调染过了一样,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在下午三、四点钟太阳慈爱的目光中更显风情万种。
一辆白色的奔驰在环海公路上停了下来。一位身穿红色风衣,里面是一件乳白色高领休闲套头衫,下身着一件黑色牛仔裤的年轻女子从车上款款步出。她颈下系着的黄丝巾在海风的吹拂中快活地飞扬着。车上的男人把车子停好后也走下来,上身穿了件黑色长袖T恤衫,下身是一条月白色的裤子。他走到女人身边,揽过她在脸上吻了一下,便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往枫树林里走。过路的人们,都把艳羡的目光投向他们。有时,人们在街上也会看到这样的情景,男人很帅,而他身边的女人却奇丑无比;或女人无论从身材长相到气质都无可挑剔,而她旁边的男人却不敢让人恭维。每当这时,善良的人们都不免会为其中的一方扼腕。而眼前这对情侣,无不使人感觉他们被上帝搭配得竟是这样完美无缺。
他们就那样手牵着手一边私语着什么,一边被枫林树揽进了它充满诗情画意的怀里。只有枫叶被海风吹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好像在说着它们由于窥探了一个美丽的秘密而无法摒住的暗喜。
这时,有一辆的士,在白色奔驰旁停了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中走下来,环顾四周后,也向枫树林里走去。有看到这一场景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感觉有好戏看了。不一会,男人就随着追他而来的女人从枫树林里走了出来,男人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霾,女人上了他的奔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穿着红风衣的美丽女人许久没有从枫树林里走出来,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在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第三者插足被女人发现了跟踪而来,然后捉住了他们……
留在枫树林子里的正是蛛儿。她正靠在一株粗大的树身上,神情木然着,刚才赶来的女人把她的方原带走了。女人说因为方原一直关机,听人说看见他们朝这个方向来了,才追来的。女人说,方原的一个朋友住进了医院,由于大出血生命都有危险,要方原一定要赶过去。女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眼睛狠狠地剜了蛛儿一下,让蛛儿浑身都感到不舒服,好像那个女人大出血都是她蛛儿造成的。让蛛儿狐疑的是,那个女人再想大声对方原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方原拉到一边去了。而且他们在说话时,好像怕被人听见似的声音也压低了。
方原要蛛儿跟他们一同走,被蛛儿拒绝了。蛛儿说她自己可以打车回去,情况这么紧急,救人要紧,你们还是先回吧!
景致的美或者不美,只是天然的造化还不行,它还得依靠人内心对它的感应,心里有景即生景,心里有情即生情。而此时,由于突其来的一切,随着方原与女人的离开,蛛儿眼前的风景好像也让他们捎走了一样,色彩转眼间褪却了,生机即刻匿迹了。蛛儿颓然地向海滩上走去。海浪像一个痴情的情人似的,极尽着自己的柔情与沙滩进行着零距离的亲密接触。而沙滩却像一个心不在焉或心里装着别人的大男生,顾自仰望着头顶上的天空。蛛儿木然地站在那儿,海水打湿了她脚上的白色耐克旅游鞋,她却浑然不知。
长潮了,姑娘!这时有人拉了蛛儿一把,蛛儿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望过去,原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在往岸边拉自己。男人又说了一句,姑娘,今天是阴历十五,应是大潮,小心一些!
看蛛儿向岸边退去,男人叹了一口气说,有一句话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不认识我,你没有必要听我说什么。但出于好心,我还是想把佛家的一句话说给你,佛说,你要准备学习痛苦!看蛛儿满脸疑惑,男人又说,像我这样年龄的人,什么都经过见过,而像你们这样的年纪,生活才刚刚开始,经了许多事后你才会发现,原来过去有些让自己要死要活的事,根本不算什么事儿,想开些!
蛛儿这才明白,这个好心人以为她要轻生,才这样耐心劝慰她。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错解了自己,但蛛儿还是被他的错解而感动。都说现在好人少了,其实,相互之间没有利益之争的时候,人们还是善良的,人与人之间还是能够相互照应的。
回家时,在汽车路过方原他们赶往的那家医院时,蛛儿心中涌起一种冲动,她很想走下去,到那里看一看,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好让那个女人用那样的眼睛来剜自己,好让方原神神秘秘地把女人拉到一旁说话!但蛛儿还是忍住了,她感觉这样做会是件很让自己没面子和伤自己自尊的事,方原若看到了也会因为自己的窥视而小视了自己。
到家后,蛛儿突然想起海边那个男人说的话,今天是阴历十五,应是大潮。若今天真的是十五,就应是中秋节了。她去翻日历,她的直觉进一步得到了印证。
天已经黑了下来,万家灯火挑在夜幕里,正好辉映了从东方初升的大而圆的月亮。蛛儿拨通了远在那个小城家里的电话,当母亲用乡音问起,喂uff0duff0d你是谁呀?蛛儿的眼泪就涌了出来!还没等蛛儿把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问候母亲的时候,母亲便一下子说出了uff0duff0d你是丽儿。母亲还一直叫蛛儿为丽儿,她曾说,丽儿是从你出生前我就想好的,从一降世医生抱给我看男孩儿女孩儿时,我就对着你叫了第一声的,我就觉得丽儿的名儿又上口又中听。
丽儿,你可好啊,你可把妈想死了!
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声音,他好像埋怨母亲话说得不中听,便把电话抢过去说,丫头,别听你妈说的,只要你在那儿顺顺当当的,生活得像个人样儿,爸爸妈妈再想你都不想了!别惦着!电话里又传出母亲埋怨父亲的声音,你看你多会说话呀,什么叫再想都不想了!
爸妈,我这儿都好,你们就放心吧!还没等话说完,再也关不住的泪水已爬了蛛儿满脸,又顺着脖颈一直流到胸口。参加工作以来,蛛儿饱尝了父母根本无法想象的苦楚,懂事的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知道父母若知道她在外面忍受的半点委屈,都会赶来把她带回身边的。
丫头,以后不要往家邮钱了,知道不?你在外面挺不易的,你能把自己照顾好,我们就放心了!
爸,您放心吧,我收入挺高的,你们尽管花,生活上别太节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