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指尖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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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指尖的星光

那女孩径直走到我们面前，目光炯炯的看着易轩，好像要细细分析出他的化学成分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学不会收敛，不知道这样盯着个陌生男子是极不礼貌的行为，易轩面色讪讪，我甚至有点怀疑起此二人是否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了，不是怀疑易轩作为男朋友的职业道德操守，只是这女孩的行为实在怪异。

“俞灵安，是么？”女孩终于开口，头微微仰起，有种强撑出来的气势。我点头，等待她下一步的举动。“我想和你谈谈，”她傲慢的看一眼我身边的易轩，“单独的。”我看她脸上认真的表情，年轻的脸孔因为紧张有些微微泛青，“灵安，那我先回去了，晚上再给你电话。”易轩意味深长的看一眼那个女孩，让我有种不合时宜的心虚，接过我手中的文件夹，转身朝公车站走去。

“一杯蓝山加三份奶不加糖。”随意找了家路边的咖啡馆，靠着窗坐下。那女孩听见我点单，表情有些局促，刚才辛苦撑起的场面有些破败。我在心底微微叹气，再过几年也许会是个狠角色，可惜现在到底还是年轻女子，沉不住气。

“你找我，不会是为了请我喝咖啡那么简单吧。”我将三份奶加入小杯的蓝山中，用小勺缓缓搅拌，抿一口，抬头对着她微笑。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陈其，我找你是为了陈其！”这回轮到我楞了，手中的咖啡勺也差点拿不稳，一种莫名心绪涌上心头，拿捏不准这个女孩的用意。陈其此时该是和新婚妻子情意绵绵的度蜜月，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为了他来找我这个早已被判出局的失意人。

“你可能找错人了吧，如果是要谈判，应该找他的正牌夫人；如果是要学习撬墙角的经验，你的前辈李衣衣女士比较有发言权，我除了知道他小时候的一些趣闻之外，实在很难帮到你。”

她见我说的不咸不淡，从皱巴巴的布包里拿出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中央。“俞灵安，你也不用这么急于撇清，这两样东西，你还记得的吧。”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十六岁的时候，觉得皮尔卡丹已经是最好的那一类牌子，存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动用了外婆给的压岁钱，才买了这款打折的长钱包送给陈其，黑色的小牛皮，只一个简单的LOGO，看得出是经过细心保养的，现在看来也还不过时。这本硬皮的日记，是小学时候得了三好学生的奖品，扉页还有奖给俞灵安同学，希望明年更加努力之类的话，我把它转送给陈其，算是第一份自己挣来的礼物。你看，当初我是多么志得意满的好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越长大越旁逸斜出，活得歪七歪八。

皮夹打开来，还有我年少时的相片。穿着白色的翻领小衬衣，蓝色的百褶裙子，墨色的短发飞扬，站在陈其的红色单车旁，笑得没心没肺。照片过了这么些年，有些微微的退色，经过时光的晕染，宛若退回到那遥远的傍晚。我追着陈其的单车，央他载我去林子外的溪边捕鱼，他拿了陈叔的傻瓜相机，不经意间留下这张照片。后来拿给我看，我还嫌弃他把我照的那么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却看的欢喜，还把它夹在钱包里。我不知道这一放竟然就是十几年。

想起前尘往事，有些微微的出神。

“你就不想看看陈其的日记里写的什么吗？”

“不想。”里面如果是那些青涩往事，桩桩件件我都是记得清楚的；如果是和李衣衣的纠结过往，我实在无心无力知道细节；如果是写些个还爱着我啊，忘不了我啊，琼瑶剧的对白，马景涛上身的呓语，完全是对我的情商和智商的侮辱，更加没有看的必要了。

“传说中俞灵安就是这样冷心冷面。”她的眼神有种了然的执拗，好像要一眼把人望到底，可惜终究少了些力道和火候。心里泛起的阵阵软弱即便是表面如何雄浑的虚妄自信心也压制不住。

“我可以把它当做夸奖。”我忽然不想和她多言，“你来找我，定然是做过功课的，不必这样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我就想看看，陈其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怎么，失望了吧？我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多么娇柔妩媚。”我略微有些不耐，现在的小女孩也怎么学这些个拐弯抹角的伎俩。

“我也奇怪，是不是你总是好运，现在的男朋友也不错呢。”她瞪着明亮的眼睛，脸上有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算计。“是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爱陈其，爱的不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我甚至偷偷配了他家的钥匙，找到他藏起来的钱包和日记，我看不得他略带忧郁的眼神，笑起来的时候也有浓的化不开的忧伤。既然我知晓有你这样的人，就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陈其欢喜，如何才能让他爱我！”

你看，爱一个人，简单到连他的忧伤也看不下去，莫名的责怪别人，我暗自回想，十年之前我是不是也做过这样滑稽的事情。“我不知道改如何让他欢喜，这已经不是我应该在意的话题，几天之前的那个仪式，宣告了另一个女人对他合法的占有，今后这个问题只她一个人考虑就已足够。”我喝一口咖啡，已经微凉，不复温热时候的甘醇，“至于怎么让他爱你，你可以穿一条丝质的连身长裙，长长的直发遮住眉角，赤着脚踮起足尖站在他的门口，求他吻你，不用怀疑，你的前辈李衣衣就是用的这招成功将他掳去，至于以后，我实在帮不了你。”我把日记和钱包递还给她，心里也有不舍，连着心的右手无名指一直轻颤。“不过我还是奉劝你，窥觊别人的东西，不仅违背道德，还会另自己蒙羞，何必把自己逼到更加难堪的境地。”

“俞灵安，我不是你，只会选择软弱的放弃。”她的言语开始激动。

“小女孩，你也要学会明白，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在别人心底一样是不可代替。至于他对我，只不过是得不到的情人，以为我永远美好，以为自己永远爱着，其实只不过是对现实生活无奈的妥协罢了。”我从包包里拿出钱来付账，想从她脸上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未果。

你看，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浪子回头，这些现象之所以成为成语，还是因为他的发生率实在是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