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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儿子叫苏畅,今年6岁......"
他淡淡一笑,目光轻巧地落在我的身上:"6岁?我和你既然同届,年龄应该差不多,28岁的女孩,难道你21岁就怀孕了?那个时候你明明还在大学里就读!而你24岁的时候,我还遇见过你一次,我明明记得你那时候还是单身的......"
我略微一怔,反问他:"我24岁的时候我们见过面?"
他的白玉一般的脸颊上又浮现一丝红晕,神情有些扭捏:"24岁那年,你们班是不是搞了一次聚会?那次我也去了。你不记得了吧?"
一提到聚会,我的脑海里就"嗡"的一响,没错,那次聚会以后发生的某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所以我一直在刻意忘记或者回避这件事。至于那次聚会去了哪些同学、哪些人,我也早已没有什么印象了。
我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四肢软成水一般无力,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差点将我从台阶上刮落。
安若晨急忙扶住我:"康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是低血糖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蹲坐在地上,虚弱地摇头:"谢谢......是有点低血糖......坐一会就好了。"
他守候在我身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我,28岁的男人还是那样青春,而我的青春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现在立在这儿的康楠,早已不再是24岁那晚痛快畅饮、艳光四射的康楠了。
我低声说:"我儿子是我丈夫的孩子......我24岁就结婚了,不过,我老公出了意外......现在我独自带着他的孩子。如果苏畅能来这里念书,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告诉其他人吗?包括学校里的老师同学,还有我的一些旧同学......那次聚会以后,我渐渐就不再和同学们来往了,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点点头,阳光顺着他的发丝流泻下来,蔓延过脸庞,洒满他洁净的衬衣,微风拂过,轻轻地挑起他的衣角。他那玛瑙般的黑眸紧紧地、温柔地凝视着我,一阵温暖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康楠,谢谢你的信任,你放心,我对谁也不会说。"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眼神,都令我如此信赖他。他哪里知道,这是4年以来,除开我和苏畅以外,他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苏畅转学的事情,我替你办妥,你明天就带他来办理入学手续吧,我会安排他去一个最好的班级。"他冲我眨眨眼,笑着说,"你看,你的儿子都读小学了,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我感激地看着他,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这个浮躁的社会,不是在哪里都能遇到君子的。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怪叫。我惊讶地回头望,只见一个穿着蓝白色相间的耐克运动服的男孩,手里提着一把木剑,正在台阶的最顶端,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游走。
我急忙站起来,紧紧拽住安若晨,惊骇地问:"怎......怎么,你们学校里有精神病患者也不管一管?"
安若晨一愣,嘴角弯成一个柔美的弧度,说:"幸亏杨骏'练功'的时候如走火入魔一般,他听不到你的评价。否则肯定找你闹,你竟然说他是精神病患者。"
什么,他不是?他是在"练功"?
这是什么功夫?不伦不类,既不惊险,也不气贯山河,分明就是拿着木剑在那里乱耍一气。仔细看那男孩的侧脸,眼睛大得惊人,似黑玻璃一般镶嵌在玉盘似的脸上,头发若黑缎般带着淡淡的光泽,肌肤像樱花般柔软而白皙,身形消瘦挺拔,明明是成年人了,却分明还带着浓郁的孩子气息。我想起来了,这人我见过,是林默风所在公司的老板的儿子,原来他叫杨骏。
我不由得苦笑,心想这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这样另类,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考虑别人的心理承受力。
我冲安若晨说:"我该回去了,还得去办理转学手续,苏畅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啊!"又一声怪叫划破天际,我跟着尖叫起来,安若晨笑着说:"英培集团除开办教育,也开发了一批房产项目,学校的后面是一处别墅区。杨骏就是英培别墅里的业主之一,他嫌别墅区里活动面积太小了,经常来这里'练功'。你别在意,他除开有些孩子气以外,大部分时候是很正常的。"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若这人拿木剑砍过来,我只怕吓得跑都跑不动了。
安若晨送我上了巴士。英培学校外,种满了樱花树,风一吹,粉红粉白的花瓣纷纷飘落,此刻正是三月时节,清风柔美、空气芬芳,正是一年里雨水最为充足的月份,也是最让人容易回忆往昔的时候。
我坐在巴士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回想着安若晨俊朗的身姿,心想,同样是28岁,为什么会感觉自己如此衰老呢?即使老去的只是心态,却能感觉沧桑像鱼尾纹一般渐渐爬满心扉,将心事一层一层裹紧......徐徐开动的巴士,就像缓缓流淌的时光,在回首之间,我听到岁月的声音在我身体里发出脆响,漾出一泓一泓的水纹,滑向时光年轮的深处......
3
24岁那年,我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正专心致志地打算考公务员,身边有一簇的追求者,其中不乏体贴入微的青年才俊。
可是那时候我只想找一个能让我产生归宿感的男人。
我的父母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各自成立家庭,并且又各自生了一个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我已经是一个累赘。所以,我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学校借宿,寒暑假回家,父母会给我一笔钱,让我住在外面。
我就像一个孤儿一般孤零零地成长,逢年过节的时候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唯独我最害怕过节。我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闲逛,一个人对着家里雪白的墙壁说心事。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是一个没有及时挽回的错误。那时候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快快长大,长大了,就会有一个骑白马的王子来带我走,结束这孤单飘零的生活。
好在这样的生活让我学会了独立,也不曾让我变得性格孤僻。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师范大学,18岁的我,在孤单中成长起来,却变得美丽迷人,刚一入校,就有同学将"系花"的花冠戴到我头上。
只是,那些走向我的男孩们,不能给我家的感觉。他们只是想和我看一场爱情电影,在幽暗的空间里暧昧地牵我的手;或者在月色如银的小树林里,像情人一样亲吻我红若玛瑙的嘴唇;或者在喧闹的夜店里,借助淡淡的酒意表白他们爱的心意......
不,我确信无疑他们并不是我要等待的王子。
父母的离异让我很早就明了,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在一个地方生活,睡在一个人身边。我宁可一个人看天空大朵大朵的烟花享受寂寞,也不愿意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被寂寞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