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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忍不住,全然不顾我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毫不费力的将我抓起来。强迫我对视着他,我闭着眼睛,听狠狠他道:“孤如此宠爱你,怎么舍得治你的罪。”
我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他,只见他一字字道,极缓慢的,似乎怕我听不清,话里微微加重了力道:“孤不舍得治你的罪,便只得治他们的罪。孤要让他们,统统去阴曹地府相聚。”他言罢,狠厉一甩手,我整个人便轻飘飘的撞在床架上,心里耳里全是他方才的话,整个人终于昏过去。
如果我知道,醒来要面对这些,那我宁愿我刚才就那样死过去。
观荷宫。
我悠悠转醒,眼前模糊一片。只听青果嗓音嘶哑,道:“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我费力的支起身子,环顾四周,青果见状,道:“这里是观荷宫,我们回宫了……”我皱皱眉头,发觉全身无力。见青果欲言又止,我张了张嘴,费力道:“爹……娘……宇鸿……他们……”青果转过脸去,抽泣不止。
我顿觉不好,心头几乎喘不过气来。缓了好一会,才终于又问出口:“他们……他们如今……”青果接过宫女递来的药碗,强颜欢笑:“小姐先喝了药,青果在慢慢说。”我推开她,已然没有力气再去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她瞧,青果满脸泪痕,放下药碗,猝然跪下,整个人以泣不成声:“是青果没用!没有保护好老爷夫人……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了……”
我顿然觉得五雷轰顶般,口中腥甜,吐出一口鲜血,人又直直的昏过去。青果整个人骇的变了脸色,爬到床上扶着我,声嘶力竭:“传太医!……”
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眼望去黑暗无垠。有一个妖魅娇邪的男人,他薄唇轻启,缓缓道:“雨儿……孤好想你……雨儿……”整个人说着话却飘然远去,我奋力的去追,徒留一手余香。我茫然不知所措,转身,却又见一袭温暖如玉般的身影,他道:“雨儿,我定会好好待你。”
我心底生出一股欲望,我要抓牢他,我不可以丢掉他,不然,这茫茫黑夜,我该怎么办?我向着他的方向跑过去,突又听身后有清冷的嗓音道:“爱妃要到哪里去?”我心里顿时寒冷如冰,黯然转过头去,赫然见莫夫人莫老爷在那人身旁两侧,那人拿着匕首,冷冷道:“爱妃若要走,孤便让他两人殉葬。”
我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疼,竟连头也不敢再回看将才那抹温和的身影。只得一步步朝那人走过去,待我走近,那人却将泛着白光的匕首送入墨家二老体内,嫣红的血,铺天盖地朝我袭来。我惊呼:“不要!”
“不要!不要!”“小姐……小姐……你不要吓青果啊……小姐……”青果紧紧抓着我的手,我满眼泪痕,睁开眼睛,无神的看着床顶,是极好的檀木手工雕花,一龙一凤,琴瑟和鸣。
我转过脸去,见青果消瘦的不成人形,心里顿然一酸,积在心口的一切终于找到出口:“娘……爹……”青果见我哭的如此,紧紧抱着我,梗咽道:“小姐……小姐……我苦命的小姐……”
洛萧澈一直没有来,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要杀了他。我怕杀了他,他却怕我自杀,观荷宫所有利器全部没了踪影,整个观荷宫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我斜靠在床上,怔怔的出神,青果手足无策,怕我想不开,只道:“老爷夫人,还有欧阳公子一家,他们一定希望我们好好活着,小姐,你千万……”我已经不会笑,只能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替他们报仇。”
青果不管我因为什么,只要我能好好活着,她便很开心了。
我开始好好喝药,好好吃饭。我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不管要怎么报复他,都要先把身子调养好。青果见我如此,心也放宽了不少,每日里又想了花样来逗我,我看着她,由衷道:“青果,谢谢你。”青果傻傻的笑:“小姐好好的,青果就好好的,何谈谢字。”
是啊,我好好的,青果就好好的。这世上,至少我还有青果,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么样,或许我是懦弱,或许我是无用,但我一定什么都不顾了。
身子一天天好起来,洛萧澈没有来,顺公公倒是来得勤。“娘娘,皇上近日事情繁多,走不开身,特地差了奴才来为娘娘送参汤。”青果收下,打了赏。待顺公公走了,在倒进花盆里,那株菊花倒是开的越发旺了。
一晃到了年初,皇宫里采办的公公,打扫的嬷嬷遍地都是。宫女们个个喜气洋洋的剪纸花,做彩带。我整个人也终于因的这样的环境舒缓不少。青果去外面领了装饰彩条,闹哄哄的指着观荷宫里的宫女上上下下去挂。我拿了诗词,斜躺在贵妃榻上看着她闹腾,青果一边指挥一边冲我道:“将才御膳房里的嬷嬷派人过来问话,问小姐这几日想吃什么,她做了送来。”
我淡淡一笑,翻了页书:“我倒没有特别的胃口,主要你们,想吃什么,便以我的名义要了来吧。”那些挂彩带的宫女一听,未待青果说话,齐声道:“奴婢谢过娘娘。”青果转过身笑骂她们:“小蹄子,越发没规矩了。”
观荷宫原本萧条,如今这样一打扮倒也温暖不少。我想,洛萧澈也该来了。
“皇上驾到。”我正愣着神,青果已然去接驾。洛萧澈施施然走进来,见我直直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柔声道:“雨儿怎么了?”我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走进内室。他倒无谓,跟着走进来。
我坐在床榻上,手里是近日青果教我绣的荷花,已然绣了大半。洛萧澈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拉着我的手。道:“快要过年了,我们有多大的仇,难道还解不开?”我冷冷的看着他:“多大的仇?杀父之仇对于皇上算是多大的仇?”他见我如此冷了脸色:“他们是咎由自取。”我立时怒不可歇:“咎由自取?对于皇上而言,只要皇上不理解的事情便都是咎由自取!皇上真不愧是皇上!”洛萧澈见我情绪激动,站起身,淡淡道:“原先听全顺道你身子心情渐好,没想到还是这般。你好生歇着,过些日子孤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