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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很久都不曾听阿客弹琴了自从那天夜里她对着窗外雪中一树早梅,说,“黎哥儿,我怕是不好了。”
他知道那天她翻看那些年里积攒的手稿,从中追忆当年一点一滴。可最后的最后,也只叹“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是啊,她终究为何要凌寒绽放,不待春来?他也愿她不做那一枝早秀之花,他已恨君生我未生。
他去时她正在弹梅花落,那笛曲被谁移植到琴上,于幽叹中平添一份淡然。可终究已是落梅之相,无可挽回了。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苏秉正站在曲桥上,望着阿客,阿客也望着他。
一曲终了。风自水上过,卷进了一蓬雪花,化在她乌发之间。无风时水上却比陆上温暖,有风时却阴寒更甚。她一瑟缩,抬手裹了裹披风。黑润的眼睛垂下来,衬着白玉似的面色,便显得楚楚可怜。
然而面容上还带着她固有的沉静自持。
苏秉正只是控制不住脚步,已然向亭中走去。
阿客屈膝向他行礼,他先瞧见她的手,那白纤十指已冻得通红。他抬手解去披风,裹在了她身上。又将她的手握住了。那手跟冰似的,他暖不过来,就贴在胸口上。
可他居然没什么想要问她的,“回去吧。”就只说。
阿客抿了抿嘴唇,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却垂着头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轻轻的亲吻了他的指尖。
望着她无措等待的模样,苏秉正的心口竟隐隐疼了起来。
她屈服了。只是这么简单的答案而已。他想,究竟有什么好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