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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孙瓒没说完全,今晨他不止撞见了杜阙面对伤残时的颓废,还瞧见了一份拟到一半的罪己诏,上面细数了他的各种罪行:杀母弑父、谋害前平西将军公孙冀、草菅多条人命……往后的内容仍是一片空白,然孙瓒隐隐猜到了——让位。
杜阙活得自负又自卑,自负在面对周遭那些鄙视、唾骂时,冷静到令人发指;自卑在自从认识元月后,没有一刻不自惭形秽,嫉妒公孙冀轻而易举俘获了她的真心,所以做下了无法饶恕之举。
现今他放弃了对元月的执念,主动揭开血淋淋的过往,将其印到普天之下奉为圭臬的圣旨上,昭告天下……或许在他看来,这也算得上一种解脱。
“好,我答应你。”元月淡淡道。
今儿是二十三,再有七日,将告别这座红墙绿瓦堆砌起来的皇城,去见见他,也……无妨。
当夜,元月专门空着肚子去了太极宫。
寝殿里灯火辉煌,却鸦雀不闻,一眼扫过去,竟连杜阙的影子也瞧不见。
“来人。”她向外叫一声,立时有个宫女垂头轻步走进来,“陛下不在吗?”
宫女如实告知:“陛下去殿后看那株海棠树了,不准人跟着。”
元月一怔,细眉微蹙:“这后头还有海棠树吗?”
宫女道:“不怨娘娘您不晓得,以前也没有,是陛下登基后命人凿了块儿地方,亲手栽种的。到今儿过了大半年,已经长到膝盖那么高了。”
又是海棠树,又是亲手栽植,很难不叫人多想。
打发走宫女,元月循着路来到后院。
院子各处张满了各色宫灯,照得如白昼一般,因此不难找到背靠墙根席地而坐的孤单身影。
她移步近前,同样打算就地坐下,那人却在半空中拿住她的手腕,说:“凉,不准……别坐。”
元月不躲避,由他掌心的微凉贴着手腕,只道:“你比我伤得重,你也不该坐。”
说罢,反手摄住那片凉意:“起来,就当是为了我,我可不想远走高飞之后还惴惴不安的。”
说时,刻意让目光在他垂在身侧的那只胳膊上停留了片刻。
“你,都知道了?”双方离得算不上远,甚至可以说近,杜阙非蠢笨之人,有所察觉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