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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猜,有没有这样的人,贼喊捉贼,伪装成大善人,实际上他才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
“文绉绉的话我们几个粗人也听不明白,你就直说吧。”
王长生思量再三,也喝了杯酒,才壮着胆儿道:“现在大家都敬御好是大善人,但是前些年他犯过人命案子,尸体还是我替他埋的。”
王长生见众人都变了脸色,还有的催促他继续说,他便把当初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还补充道:“御好此人来路不明、家财万贯,谁知道他的钱从哪里来的?就算他有钱,为什么又专门给王家村的人花?最可疑的是,咱们村刚染瘟疫他就来了,谁知道瘟疫是不是因他而起?”
几人看他说得脸红脖子粗,晕晕乎乎之间也觉得十分在理。
“你说的还真是,以前我们怎么没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长生义愤填膺,颇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豪情,“我王长生自任村长以来不敢说做出了什么丰功伟绩,但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这件事不是出于我的私心,实在是为了王家村的未来考虑。”
他越是唾沫横飞,众人越觉得他说得在理。
只是谁也不曾瞧见,在最后碰杯的时候,王长生眼底划过一丝狠戾的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喝完了这顿酒,大家便是系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王长生又给了他们一些好处,他们立刻变得唯王长生马首是瞻,只把他当成慧眼如炬的贤者。
他们素日里领过不少御好的工钱,有许多盯梢的机会。这么盯着盯着,他们确实觉得不对劲来。
御好每每来此,都不大吃东西,一开始大家只觉得他少爷脾气,不吃乡野的食物,但他为了夏嫄在王家村待了几日,每个盯着他的人都不曾见他吃饭。
唯有夏嫄喂他吃的糕饼和水下了肚,旁人送的一概拒绝了。
可这些远远不够让一个人填饱肚子。
再者,御好总是独自来独自去,不曾听说他有任何亲朋好友、下人随从。
先时夏嫄总喜欢布施,但御好认为不劳而获会使人惫懒,因此故意让村民做活儿,他叫人给自己在村中盖了一间瓦房,三天两头便让人去修缮。
这会子王长生的其中一个眼线正在那儿修缮屋顶,站在木梯上,两只绿豆眼时不时瞟一下远处的御好。
御好靠着墙壁,与下课的夏嫄聊着天。他比夏嫄高出一个头,总是笑着,一点架子也没有。
夏嫄近来不知怎么就爱打扮起来,头上也不系素雅的丝巾了,而是梳了十分柔美的发髻,鬓角簪了两朵御好送她的花,紫色的、蓝色的,鲜妍异常。
御好看着那两朵花,揶揄道:“先生,你这花的边缘已经枯萎了,为什么还戴着?”
夏嫄摸了摸,一时脸红:“我这几天忙着备课,哪有闲心管这个。”
她把花摘了下来,边缘果然已经颓败了。
御好冷不防腾出一只手又把一朵花给她戴上,笑眯眯道:“花枯萎了不算什么,我每天都给先生摘一朵,它们永远都不会枯萎。”
“不可以,”夏嫄下意识道,“以后不要摘了,花原本好端端的,被你摘下来就枯死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御好不再为夏嫄的慈悲心而悲伤,张开另一只手,掌心放着一根缀着流苏的宝钗,“我让师傅专门为你做的,竹花钗,以后戴上它,冬天也不会凋谢。”
夏嫄接过来,仔细瞧了半日,这根钗子的钗身虽是用宝石雕刻的,却能嗅到青竹的香气,坠子是两朵洁白的竹花,高洁雅致。
“这是你……特意为我做的?”
“虽不是我亲自做的,却也费了一番工夫。”御好拿起钗,亲自为夏嫄插上,夏嫄摸了摸,可惜现在没有镜子,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模样。
御好“啧啧”赞叹:“先生就是好看,御好看了这么多年也不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