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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他的目光失焦,根本不知道落到何处,总之没有落到曹南宗身上,夏归楚说:“我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还剩一点没拍完。”
“先不提那个,”曹南宗收起自己的失落,从秋千摇椅上站起来,逼近夏归楚再问一次,“阿楚,压力大其实不是因为个展,是因为我,对吗?”
如果回来找阿楚拍照,只是让他重温噩梦,那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夏归楚怔愣一瞬,手掌下意识挡住曹南宗贴近的胸膛,他摇头想否认,对面曹南宗只读懂了他拒绝的肢体语言,默默往后退,举起双手和他保持距离,脸上甚至还是带笑的:“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夏归楚直觉很不好,好像又回到他们婚姻的末期,陷入那种怎么也扯不清的泥潭里。
他一贯能言善辩,此时却笨嘴拙舌,夏归楚的嘴开开合合,想要解释,过呼吸是自己的事,和曹南宗无关,可他确实在给曹南宗拍摄的途中发病,怎么说服人相信?
曹南宗似乎也不需要听解释,他只是温柔地说:“阿楚,噢不对,是夏老师,对不起。你现在的状况需要好好休息,今天的拍摄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曹南宗便施施然走去推露台的门,俨然轻松收工的样子。
不,不只是收工。
夏归楚看他红裙被风掀起,像是半卷残破的旗,迟钝地从他的话里尝到了别的意味,到此为止的,也许不只是这次拍摄。
又是这样,曹南宗的话总是充满暗示、隐喻,像层层叠叠的谜题,解开了表面,还有更深的等着你。答对不会有礼花绽放,掌声响起,答错也不会受到责骂,曹南宗只是轻轻阖上一扇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比答错更可怕。
熟悉的烦躁涌上心头,心脏跳得胸口一阵绞痛,夏归楚握紧拳头,冲着曹南宗背影喊道:“曹南宗,我讨厌你!”
曹南宗脚步稍顿,没有回头:“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夏归楚快步追上前,一脚踹开那扇门,铁门撞上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和他的声音一起爆炸:“老子收了你的钱,就得给你送佛送到西!我说没拍完就没拍完,轮得到你说到此为止?”
铁门砸到墙上还会响,可曹南宗挨了骂一声不吭,他背对夏归楚静静地站着,也不回头看夏归楚,肩膀慢慢沉下去,像是用身体在叹息。
鲜艳的红裙好像掉了色,刚刚镜头里那个亦神圣亦诱人的神荡然无存。
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夏归楚的力气渐渐流失,他没想变成这样,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拿曹南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