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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归楚当然记得,那时他拍照谈不上什么技法,用他的话来说,是完全的野生派,身边有什么就拍什么,拍的最多的就是曹南宗。
那张照片也不例外,拍的是一身红裙的曹南宗,在息珞神塔上跃动的瞬间,浪花白的塔身,夕照红的裙摆,雌雄莫辨的少年背影,浓烈的色彩对比和灵动的动态,奠定了夏归楚后来的风格底色。
照片的飞快传播,很快引起许多媒体关注,也让何律同注意到夏归楚这个好苗子,她通过自己的经纪人联系了夏归楚的父母,希望能见面聊聊孩子的未来,没想到却遭到拒绝。
左梅英把何律同当作其他媒体一般打发,说孩子还在上学,不想被打扰,夏维森则觉得没钱的事,免谈。
“有这回事?”夏归楚深知左梅英一直看不太起摄影师这个职业,觉得这不是医生、律师那样的正经工作,可他完全不知道左梅英曾经拒绝过何律同,在他记忆中,正是妈妈带自己去见的老师。
一见夏归楚的表情,何律同就猜到他疑惑什么,解释道:“你妈妈后来确实又同意了,因为我知道了她是持明教的教徒,所以就拜托南宗去说和了。”
夏归楚愣了一下,颤着声音问:“您果然也是他的信众?!”
何律同冷冷瞥他一眼:“难道我就不可以是他朋友?”
“哎——”夏归楚跳起来抱住老师,仿佛比自己拜师还激动,“太好了,您是他的朋友!”
何律同受不了他似的,把徒弟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你们俩也真奇怪,他当初知道我想收你为徒,也是比自己身上发生什么好事还高兴。”
夏归楚嘿嘿一笑,越笑越开怀,心里颠来倒地想,曹南宗也有朋友,没了乔闻达,他还有其他朋友,离开持明教以后,他一定还会有更多更好的朋友。
这段时间养病,曹南宗断断续续讲了不少夏归楚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比如乔闻达彻底消耗光了储存在曹南宗那里的忍耐值,被踢出了集团和持明教。
“去年遣散副影,我就想连他一块遣散了,”曹南宗说,“可那时乔闻达家里出事,父母相继去世,他状态很不稳定,我怕他被逼急了走上绝路,只好暂时留下他。”
他们分离的日子,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川流不息地变化,或许家庭的不幸,进一步加深了乔闻达的极端,没了自己的家,他的立足之地就只剩下曹南宗身边,乔闻达便只能把全副身心都寄托在曹南宗身上,可他不知道,曹南宗早在多年以前,就与他分道扬镳。
眼看云流也管不住曹南宗,乔闻达动了歪念,利用联系丁洵,定下各取所需的计划。可笑的是,他们能有交集,还是当年夏归楚有意缓和乔闻达的关系,捏着鼻子办了个生日聚会,邀请了自己和曹南宗各自的朋友来玩。
云流对任何超出她掌控的人和事都十分厌恶,尤其乔闻达一直充当她的眼睛,居然敢在她眼皮底下为自己私欲谋划,乔闻达临走时,被她提进戒堂,施行了最后的离教惩戒。
乔闻达离开时,背上都是血迹,他没有报警,也没有去医院,就这么消失了。
说完这些,曹南宗停顿良久,夏归楚问他在想什么,这次他倒是如实说了:“你会原谅他吗?”
夏归楚反问道:“我应该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