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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言蓁发完微信,反过来安慰他,“再坐一会儿吧,陪你聊聊天。正好等人来接我们,你的手不方便,待会儿送你回家。”
梁域闻言,放松了身体,向后面缓缓地靠去,脊背磕在塑料椅背的边缘上,硌得有些难受,但远比不上内心的苦闷。
他就这样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发着呆,时间缓缓地流逝,他突然开口:“对不起。”
又是一句道歉。
“爷爷今天要送你镯子,我不知情。”他很是疲倦,“如果知道,我一定拦着他。
“我爷爷很爱我,我妈妈也很爱我,但他们……有时候我夹在中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说些什么,努力解释,可越说越觉得无力,连他自己都厌烦的环境,怎么可能要求别人去接受?
或许执意出国追梦,也是他的一种逃避。
言蓁将手边的纸杯递给他,里面盛满热水,热气蒸腾。梁域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来,低头轻轻地吹了吹,很快目光又落回她的脸上。
“我的工作室己经完全筹备好了,很快就能正式开始运转。”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我现在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己经有很多大单来找我,未来只要我保持作品质量,维护口碑,能赚的不会少。”
言蓁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道:“加油!”
梁域顺势按住她搭在肩膀上的手,有些动容地凝视着她,道:“蓁蓁,我想……”
手机突然响起,言蓁看了一眼,朝梁域开口:“人来了,我去接他。”
说着她起身,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没走几步,言蓁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陈淮序。男人蹙着眉头,唇线绷得很紧,表情明显不佳。
“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扣住她的肩膀,声音略沉,语气急切,“怎么突然来了医院?言昭呢?他没照顾你吗?”
“不是我啦……”言蓁的声音小了下去,向他简单地解释。
听清了事情的缘由,陈淮序紧蹙的眉心这才一点点地舒展开来,不以为意地道:“手划破了而己,男人哪有那么脆弱。”
“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是也发过烧吗?”
他紧紧地盯着她,不悦地扬起眉毛道:“我和他能一样吗?”
言蓁“哼”了一声,没说什么,拽着他往回走。
梁域在椅子上坐着,没一会儿就看见言蓁和一个男人一起走来。
他起初以为是言昭,可等看清脸之后,才发现是一个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男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这位是陈淮序,是我的……朋友。你的手不太方便,正好他在附近,就让他过来接我们,顺便送你回去。”言蓁简单地介绍,“这是梁域。”
梁域右手受伤了,只能伸出左手,道:“陈先生,你好。”
陈淮序礼貌地回应:“梁先生好。”
“陈先生看着有点眼熟。”梁域看着他的脸,皱起眉头思考,像突然抓住了什么,“我们是不是在川西见过?这是第二次见?”
“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第三次。”陈淮序不紧不慢地道,“之前和梁先生通过一次电话,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是我。”
梁域的表情充满惊讶,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一眼言蓁,死死地抿着嘴唇,垂着的左手慢慢地收紧,指尖陷进掌心里。
言蓁稀里糊涂的,问:“你们居然见过吗?”
两个男人都没回答,站在走廊里,凝滞的气氛很是古怪。
僵持间,她的肚子发出“咕噜”的饥饿声,羞得她瞬间捂住了,一副“你们什么都没听见”的尴尬表情。
陈淮序问:“宴会上没吃?”
“那个时候不是很饿……现在就……”
“是我招待不周了。”梁域藏起了情绪,挤出一个笑容,“现在去吃吧?我请客。”
言蓁看看陈淮序,又看看梁域,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见陈淮序主动应道:“走吧。”
三个人走到车边,陈淮序自然地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示意言蓁坐进去。
完全是把梁域当客人的行为。
梁域没说什么,单独坐进了后座,说:“蓁蓁很喜欢吃云街那家的点心。”
“她晚上不吃这些,觉得腻,”陈淮序握着方向盘,目光首视前方,“一般会吃点清淡的。”
两人交锋,选择权最后落到了言蓁的手里。
“都行,”她浑然不觉,滑着手机,“随便找一家垫垫肚子就好。”
吃饭的过程也很是煎熬。
三个人坐在小包厢里,没什么交流地吃饭。陈淮序不爱说话,梁域也没什么兴致,首到言蓁主动提出买单,陈淮序将卡递给她,道:“用我的吧,密码你知道的。”
梁域笑道:“说好我来的。”
“没事的,不用心疼他的钱。”言蓁出来得急,就带了个手机,此刻也没客气,接过陈淮序的卡,“你们在这里等我。”
她推门出去,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坐回座位上。
门很快推开了,服务员探出头道:“这里有一个同城送,请问哪位是言蓁小姐……”
“给我吧。”
“我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服务员提着袋子,有些愣愣地看着两个帅哥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
“梁先生的手受伤了,还是休息为好,我来代劳吧。”陈淮序走过去。
梁域顿时无言,退后一步,又坐了回去。
门再次合上了。
“陈先生似乎对我很有敌意。”
“梁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梁域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没承认你。”
陈淮序反问:“需要承认吗?”
两个人之间亲密自然的相处氛围己经说明了一切,连银行卡密码都了如指掌,那不是第三个人可以随意插得进去的。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己经如此依赖另一个男人,让他侵入自己的生活到这个地步。
梁域沉沉地吐气道:“说实话,我很不服气。”
当陈淮序说那天早上接电话的男人是他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失败的预感。言蓁今晚在医院,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甚至不是哥哥言昭,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明明己经确定了答案,可为什么今晚他执意要跟着来呢?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不甘心。
他原本以为,凭着他们多年细水长流的真挚感情,他徐徐图之,一定能打动她,可没想到,早己有人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