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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密集起来,有人吹着音质奇异的笛子,一个服装有些奇异的舞姬赤着脚,跳上在舞台中央的一个直径三尺的托盘里。
那舞姬戴着薄如蝉翼的面纱,挡住鼻嘴,露出胡人眉目,眼大而深,眸子清蓝。在方寸之地,就舞出惊心动魄来。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繁响的脚铃,轻云般慢扭,旋风般疾转……班超看着有些恍惚,觉得这身姿里有七情六欲,山川流水,黑夜白昼……既妖异又庄严,既柔靡又坚韧,牵一发而动全身,竟似一种高明的武功。
班超不觉有些着迷,尤其那双眼,灵动百变,嗔笑无端
,但班超却仿佛在其中看见了哀意,在堂皇的欢乐中怅望着家乡。
“她是谁?”班超问耿恭。
“美吧?贵霜人,仙奴。”
“好厉害。”
“等会儿她会下来谢礼。”
“为何谢你?”
“我捧她呀!”耿恭指着,班超才在房梁上垂落的那些罗锦中,看到一条“瘦弱”的绫带悬在其中。
“那是用来上吊的吗?”
耿恭喷出一口酒来:“我没你有钱,你现在可是六百石的兰台令史啦。她新来的,还只会跳胡舞,所以还没大红呢。倒是有些公子来捧她,无非是想睡她,偏这胡姬很硬气,就是不从。那些公子说,你跳舞跳得老子心火都起来了,不能不负责呀。我在旁边看着就按不住了,你想,我们可是五陵侠少呀,上前就把他们打跑了。”
“哦,靠拳头捧啊。”
“现在人们都知道,这胡姬是羽林郎耿爷罩着呢。”
“成了吗?”班超笑着问。
“没有。有时倒也收点我送的钗呀串的,送的铜镜就不收啦。有时玩笑开得狠点,酒能泼在我脸上。”耿恭说得哈哈大笑,全没觉得是什么羞辱。
仙奴换过了汉装,去了面纱,发髻如云,耳有明珠,来到耿恭、班超的席前跪坐,奉上一樽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