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车来了！车来了，车来了！”方禾如释重负。
“冉冉，衣服我洗了再给你吧！”甘冬银急道。
方禾已经拽着她的手臂往公交车停下的位置小跑过去。
“又没脏。”冉文兴被拽着的手抱着书包跟外套，空着的手朝甘冬银挥手，“小胖你快回家吧！拜拜！”
“哎……”甘冬银落寞地看着公交车的尾巴，说了句没来得及回应的“拜拜。”
“卧槽！你俩干嘛呢？！”方禾张圆了嘴，惊呼一声。
天已经黑透了，霓虹灯照在人身上本就朦胧，方禾眯着眼一晃神的功夫，两人就这搂搂抱抱上了！
好近。
她额头蓬松的碎发似有若无地挠着他的下巴。
冉文兴被方禾突然的声响吓得一激灵。
冉文兴朝他摊摊手。
“嗯？”甘冬银疑惑。
“你跟着我们回学校干嘛？明天才上课。”方禾无语道。又不是高二高三周日要上晚自习。
公交车在等红绿灯，马上就到这个站台，他们没时间闲聊了。
冉文兴踮脚，身前的书包抵在甘冬银肚子上，随着她的动作，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肚子的凹陷。
方禾掏钱给甘冬银：“给！”
甘冬银瞥了一眼，“没钱找零，下回你请客呗。”
他这么说了，冉文兴拢紧书包抱在怀里，抿嘴笑了笑：“下次姐姐请你们吃糖。”
方禾嫌弃得不行，“得了吧，也就你俩爱吃那个薄荷糖，真想不明白，不冲鼻子吗？”
甘冬银看着冉文兴，认真道：“那不给他，全都给我。”
“听说这次排考场是按照咱们的中考成绩来排的座位。”方禾问：“你们在哪个考场啊？”
甘冬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给钱进的一中，在十五考场。”
“十五啊，那不是在冉文兴她们班。”方禾压根没在意甘冬银说的那句给钱进一中，“我在十七考场，你呢冉文兴。”
“五考场。”冉文兴小声道。
方禾失落了一瞬，“唉，都不在一个考场，没意思，吃饭又要各吃各的吗？考完都不能约着一起上厕所了。”
冉文兴刚拿了生活费，不好意思再跟刘桂英开口要钱。
家长会。
刘桂英那么忙，奶奶腿脚也不便，应该是没人来给她开家长会的。
两件事情都让冉文兴觉得烦躁。
然而她还不能烦躁，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她不能让自己太过焦虑。
冉文兴条件反射地紧紧按住书包，眼神犀利地瞥他：“你干嘛？”
方禾翻了个白眼，“帮你拎，这么紧张？我还能偷你东西了？”
冉文兴拍掉他的手，警惕地抱紧怀里的书包，那模样当真觉得方禾会偷东西似的，“不用，我自己背着。”
方禾再次翻了个白眼，磨了磨后牙槽：“我真是服了，冉文兴你好样的。”
冉文兴忍不住好笑，朝他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甘冬银傻笑着看着两人拌嘴。
他家里人都宠着他，甘冬银从没跟人拌嘴过，看着两人觉得好玩，也有点跃跃欲试。
“方禾你真的好挑剔，嗯，好挑剔啊，我们都吃葱花的，就你不吃，你好挑剔啊。”甘冬银乐呵呵道。
“你俩一致对外是吧！我是外人了是吧？！”方禾吸溜完最后一口粉，把筷子啪地一放，故作生气：“你俩才挑剔！你俩才不好养活！费劲！”
他那一脸都写着生气了快哄我的小表情，成功把两个人给逗笑了。
*
不是高峰期，公交车没有很拥挤，但是也没有空座位。
两人站在下车门对面的空道位置。
冉文兴靠着车窗看路上的夜景，摇摇晃晃的，她头都晃得有些晕乎。
见她难受，方禾伸手拎她怀里的书包。
她解开交叉的袖口，一手撑着甘冬银的肩膀，一手从他肩头扒下自己的外套。
颠了颠身前的书包，把衣服也揉成一团抱着。
冉文兴这才跟方禾算账：“你干哈？！一惊一乍的！”
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方禾闭了闭嘴，讪讪道：“咳，那啥，我，那个……”
两人都认真地看着他，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真的该减肥了，甘冬银如是想。
高高的身影被街上华灯升起的光亮照的柔和。
他一动不敢动，呼吸都轻了许多，只眼睫毛轻颤。
冉文兴双手去解开他搭在背上交叉在胸前的衣袖。
身前的书包没了支撑，直直往下坠，加上她前倾的动作，冉文兴几乎是把自己隔着书包压在甘冬银身上的。
“行啊。”冉文兴一口答应。
方禾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没零钱，冉文兴我们打出租车回去？”方禾把兜里的钱都给翻出来。
“我请你坐公交，姐姐零钱多的是。”冉文兴从兜里掏出好几张一块钱纸币，捏在一起抖了抖，颇有大姐大的风范。
见她只留了四张，把其他都塞回去了，甘冬银急道：“我呢我呢？冉冉你可不能偏心，也要请我坐公交车。”
“你们男生也爱一起上厕所啊？”冉文兴瞥了他们一眼，好奇道。
“谁跟你一起上厕所了。”甘冬银嫌弃地后仰。
方禾没理他俩，又自说自话：“唉，不想考试。”
再怎么不想，考试也如期而至。
下午吃饭的时候，冉文兴照常去阅览室看书学习。
甘冬银跟方禾也过来闲聊。
阅览室很安静，就算两人一直用气声讲话，在阅览室也很明显，他俩是噪音来源，引得其他同学频频瞪过来。
就连管理员都过来提醒了几次。
冉文兴真不懂他俩有啥可说的，几乎天天都能见着面，结果还跟十几年没见过面似的，有这么多话说吗？
*
新的一周，新气象。
现在的气温都是早晚冷得要死，中午热得要死，衣服是真的不好穿。
班会课班主任说期中考试完要开家长会，顺便交钱买冬季校服。
买校服。
甘冬银突然就感受到了小孩拌嘴的乐趣。
“嘿嘿，不逗你了，吃完就走吧。”甘冬银直乐。
冉文兴把书包背在身前，“走吧，回学校了。”
“哼！”
出了面店，三人往公交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