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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应承着,我心里早已波澜起伏,瞬间起了好几个念头。我亲历过龙桥河地下的噩梦,也见证了一位优秀青年的罹难,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他妈被感染了。我不怕死,但希望能死得有点价值。
听他们说,我的情况跟毛鑫还不相同。不过他们也表示,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那种感染是如何发生,会造成何种影响。这点我深有体会。如果不是发现有另一个“我”存在,恐怕至今都还无法确诊我已被感染。唯一的好消息,是据说H型免疫药对那种病毒能够起到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他们还说,在常规条件下,我身上携带的病毒不具有传染性。但他们还是让我坚持服药。
现在,我们要对付的不仅是病毒,还有那个长得跟我一样,不知该如何界定其生物属性的“人”。就算它没有攻击性,完全无害,对人类社会也是个严峻的考验。幸运的是,关于我的身份确认,沈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那次考察任务开始,我都跟她在一起。
我答应姓佟的,愿意配合他们对两个“我”的身份进行甄别。他们说,在前去面对面对质之前,需要再对我做一次梦境测评。
从躺上实验台,插上电线,联通监测仪器那一刻,我就发觉,这次的实验明显与往常不同。首先,我看见实验室里来了不少人,大概有七八个,全都穿得跟准备要去火星似的。沈新和姓佟的也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好像是要全程监督实验进程。通常来说,就算戴着面罩,我也能听见他们说话,能相互交流。但实验室里挤满了人,大家却都不出声,只有开机的仪器滴滴哒哒响了一阵。
当一切准备就绪,教授依然用软带扣住我的胳膊,腿,以免我在睡梦中不小心跌落。接着,他那位年轻助手递给我两粒红色药片,示意我服下。我顺从地服下药。药效立竿见影,我的眼皮沉重得就像两座大山,再也撑不开。
我想,小丫头的药是不是给错份量了。
后来,我不知怎么突然醒了,感觉有人在使劲捶我的胸部,还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突然,有个人拿了两块大铁砣放在我胸口,“啪”的一声,我感觉就像被枪击中了似的。我跳起来,一下就跳到一圈人身后。我看见三四个人围着实验台,忙得不可开交。然后,我看见自己还躺在那张台子上。
那一刻,我仿佛彻底清醒了,又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的心似乎正以
前所未有的频率快速跳动,但我却感觉不到跳动的迹象,也听不见跳动的声音。它似乎隐藏在某个地方。我用手抚向胸部,发现那里空空荡荡。我低下头,发现自己既没有手,也没有腿,躯干自然也是没有。实验室灯光明亮,我只看见自己站立的地方,有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湿气。
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吧。
那时候,我的视觉、听觉都很正常,甚至还有微妙的触觉。我都不知道这些感觉是通过什么器官来实现的。尽管我笃信科学,从不迷信,但那一阵子,我至少产生过怀疑。因为我无法用所学的知识来解释这件事。似有形而又无形,似存在而又不见,对这样的体验,我感觉非常奇妙。
就在我惊讶于自己所具有的意识与感觉,还在对其存在方式感到好奇,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像回音一样萦绕在我周围。按理说,声音是通过介质传播,有轨可循,被听见后,应该能辨别它的传递方向。比如说,有人在背后叫我,我绝不会认为叫我的人是在面前。但这声音非常奇怪,既没有方向,也没见来源,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音泡,笼罩在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