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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让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只觉得耳旁仍萦回着爆炸的轰鸣，视线内的一切也带着天地坼裂的震颤余韵。
顾清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完整无伤,皮肤白皙，掌纹既疏且浅。
倏尔而逝的炙燠与撕裂的痛感就像是一场幻觉——这么理解也没错，他顾清让在这场爆炸中毫发无伤，哪怕是班·摩利,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人能说是死亡么，不过是一段数据的损毁。真正死去的,只有一个人。
但顾清让想,有了自己的陪伴，那个男孩在离开银河世界的时候心情大抵会好上一些。虽然很不足够，他尽到了自己的用处。
顾清让扭了扭脖子，想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挥散掉。
天国系统也能不说豪无人性,定期还是会安排一些心理疏导课程，其中就有强调负责穿梭世界扮演npc的职工在离开世界后，可能会产生后遗症，沉浸在之前的世界和其中的人事中不能自拔。但这种情况这一般发生在新员工身上，像顾清让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咸鱼，突然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猝不及防间入了戏的，确实不多见。
顾清让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想,直接去了上司楝青的办公室报道。
说起敬业，如果说顾清让是在评价标尺的最底端，那他的上司楝青简直就是敬业界的标杆加典范，顾清让不论任何时候去，楝青一定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在他那张堆满了文件的办公桌后，戴着银边圆框的眼镜俯首于报告中。在一个21世纪人类无法想象的高科技系统中，这个青年却依旧坚持着纸质办公。
不用说，楝青手上拿着的那份报告绝对是关于顾清让的。毕竟顾清让刚刚从工作岗位上死回复活点来……
楝青起头望过来的那一眼，让顾清让在一瞬间体验到了诸如在火葬场工作上司发现你把人粘锅了、在墓园工作上司发现你在坟头蹦迪、当司机又被上司发现你把灵车漂移了等等多重职业联合作死的复杂感受。
这是第一次，楝青对顾清让笑了，但是这表情界“皮笑肉不笑”的标杆加典范，顾清让真是愿意自己没有看到的荣幸。
顾清让艰难组织语言：“嗯，唔，这个……”
楝青抬起手挥了挥，示意顾清让不用逼迫自己强行尬聊，这位气质斯文的上司说道：“你的操作记录我都看到了，你的用意我大概也明白，不需要多解释。”
认真地看了一会眼前总像是睡眠不足般疲惫萎靡的年青人，楝青迟疑了稍许，还是说道：“我个人对你的行为表示充分的理解，甚至是有些钦佩的，但作为你的上司和同事，我必须得表示，你这种刻意使自己扮演的角色陷入死亡的行为绝不可取，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因此作出以下惩罚：扣除50分绩点、2.5分绩效。”
顾清让：“……”直接是上次奏笛客死亡后惩罚的五倍，果然情节算是相当严重了。
“那老大，我这刚升的职是不是得降下来了？”
楝青简直怀疑眼前这人是期待自己降职的，但他没有去开口询问验证自己的猜测，而是简短地说道：“不会。”
顾清让这才知道因为给许喟的助攻，自己蹭到的绩点和绩效绝对是相当可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