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珞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来陆明川的回复，更没见到他的人影。
刚把肉包哄睡，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陆明川的号码，程珞快步到房间外接起来：“陆总。”
“程珞小姐吗？你到三江路的华都会所来接一下明川吧，有点喝大了。”电话那头是陌生男人的声音，背景很嘈杂，好像很多人说话的样子，还有很大的音乐声。
“请问您是哪位？”程珞顿时警惕起来。
陆明川点点头，程珞再次道谢后识趣地出了书房。
她站到窗前傻笑了一会儿，又禁不住原地转了一圈，方才深呼吸了几下，赶紧回小肉包卧室，静静地看起手里的方案来。
见缝插针地看了四天时间，程珞把所有方案看了两遍，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写出来，删删减减，调整了大半天。
这五份方案都非常专业，在市场分析、品牌定位、经营模式、营利计划、团队运作等各方面都有深刻的分析、有力的数据支撑、和踏实细致的计划，程珞几乎没看到套模板的雷同、假大空的设想或者无用虚浮的废话，每一个条目都会细致到落实层面，倒是令她非常佩服陆明川的用人之厉害。
程珞是抱着学习态度研究这几份方案的，她认为自己目前写不出这种专业水平的，陆明川肯给她看这样水平的方案，就凭这份指导之恩，程珞认为自己必须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想法仔细谨慎地阐述一下。
“看看这个。”陆明川打断了正在琢磨是什么味道的程珞，把几份文案递到她手里，这是烘焙店立项的五个方案，“你看看选出你觉得比较好的，和你的建议。”
“啊？”程珞有点懵。
“不感兴趣？”陆明川作势要抽回去。
“不不，感兴趣的。”程珞赶紧攥住了。
看着陆明川有点揶揄的表情，程珞闹了个大红脸。
“你呢，已经有一些见识和阅历了，但还需要更好的宽度和高度，你需要有适合的好的环境来优化和提升一系列维度；你好学也有不错的独立思考力，如果戒掉浮躁，再结合优化的眼界，就会深刻、长远和完整很多；你的责任心和能力应该都不错，只是你胆子相对来说太小了，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你要创业的话你这个思维模式啊还有三个致命的问题……”
这一天天下来，小肉包就像个小发动机一样，每天都精神满满的。
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很喜欢肉包，从老师发来的图片能看到吃饭或者玩游戏什么的活动，小肉包身边围着的小朋友总是最多的。而且这小家伙经常收到礼物，程珞问过陆明川后也会准备好对应的小礼物让肉包回赠回去。
经常有电话打到家里约肉包做客。肉包都统一回复：好啊，不过要改天，因为要忙什么什么。
程珞问肉包要不要也邀请要好的小朋友到家里做客，肉包也是小大人一般摇摇头道还不是时候。程珞听的是一头雾水，想问什么是“不到时候”，想了想终究没问出口。
何妈每天都会跟陆明川汇报谁家的小朋友来过电话，因为这些孩子无一例外的有比较强大的家庭背景，其实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少不了要注意这些在孩子身上的人情往来。
“好的。”老郑立刻护住车门顶部防止陆明川撞头，然后，又没别的动作了。
程珞心想老郑什么时候这么不长眼色了，难道是看到陆明川醉了所以偷懒？可他平常并不是这种人啊。
程珞一时想不明白，只好以为老郑也是怵领导而已。
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指挥老郑，自己费劲地把陆明川一点点塞进车里。
终于把这家伙塞进车后座，程珞坐进去伸手给他系安全带，这时老郑却开口了：“程小姐，你坐在后面照看下陆总哈。”
“回家啊。”程珞说道。未觉不妥。
陆明川咧嘴笑了，嘴角的小括号深刻了起来，好像又开了一排的灯，让人觉得室内明亮了好多。
“好，我们回家。”他说道。站起身的时候，他身形趔趄了一下，程珞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住他。
陆明川顺势倾斜过去，程珞以为陆明川真喝大了站不稳，便用了用力扶住他的胳膊。
刚才那个胖子把他俩送进电梯就笑着说道：”程小姐，你辛苦了，明川一喝酒就没力气，你帮忙多费心照看点。”
“程小姐，喝点什么？随便点。”一个白胖却不油腻的男人凑过来笑着问道。
程珞有些局促，除了这个男的，周围似乎没人说话，连刚才的音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安静地让她的脸更热了。
陆明川说道：“喝点红酒吧。”
程珞摇摇头。
“都玩着吧，干嘛呢？”刚才那个胖子说话了，众人笑了一声，然后周边就恢复了之前的嘈杂的声音。
这个设计师把这些个土豪元素结合搭配的很恰当很高级，应该是个很文雅很有才气很有审美又特别懂把富贵元素高雅地进行融合的人。
“您进去就看到陆总了。”工作人员和在门口的同事一同把门打开。
这门一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坐着的，站着的，在打桌球的，在唱歌的，在跳舞的，大概小二十个人。
程珞的尴尬症立时就犯了，脸上感觉灼热。她只能强忍着去看向室内的人，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中间的陆明川。
陆明川也正抬起头看她，突然就笑了，这一笑，百媚生，周边寂。随后他招了招手。
“奥，好的。”程珞应道，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地下楼跟何妈打了招呼，随后跟着老郑的车出了门。
老郑熟练地把车停在貌似是侧门的地方，而且这个侧门很隐蔽的样子。
“程小姐，”老郑递给程珞一张卡，“这张卡是门禁卡也是电梯卡，你直接上六楼应该就能找到陆总了。”
“好的，谢谢。”程珞更感觉让自己过来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了，陆明川是有什么事吗？听声音也没那么醉醺醺到得搀扶他下去吧。再说，真要搀扶，找自己也不合适吧？
程珞心道先看看再说吧。
回去后休息了几天，就忙着肉包正式上幼儿园的事情了，肉包正式成为一名幼儿园小朋友。其实肉包入幼儿园也是晚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了。
之前老太太、何妈都跟自己说过，肉包之前去幼儿园参观感受过。去了两天之后，无论如何都不再去了，一提幼儿园就会很凶地闹脾气，再换一家也没用。
谁也问不出原因，小家伙怎么也不肯说，老太太把幼儿园反反复复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原因。
两个月前，陆明川开始与肉包重新沟通幼儿园的事情，程珞打副手，这次沟通异常的顺利，肉包同意了，并和陆明川拉了勾。
程珞旁敲侧击地问过肉包对幼儿园、对要新认识的同学、对老师有什么期许的时候，肉包只是继续做着手里的题道：没有什么。然后叮嘱程珞，要记得拉钩的话，和爸爸每天都要去接送他。
“程珞你开车过来接我回去。”这次换成了陆明川的声音。
“奥，好。”程珞只好应道。
“害怕吗？”陆明川问道。
“啊？哦、不、不害怕的。”程珞应道。
“呵呵……”陆明川低笑了两声，“你让老郑开车，到了让他在车里等着，你进来接我。”
细细检查了最后一遍之后，程珞便发给陆明川。
陆明川几乎是秒回：“收到，我仔细看看再与你沟通。”
“谢谢陆总。”
“不要再这么见外。”
“好的，谢谢。”
“谢谢陆总，那、那我先出去了，我抓紧时间快点看完。”程珞谢道。
“嗯，你去国外专门学习过烘焙么？”陆明川问道
“有去过巴黎一次，东京一次，还是在国内学习的多。”程珞老实答道。
“哦，烘焙这个行业还是要多出去看看的。过阵子公司里会派几个人出去几个国家学习，都是一些名店名师，你可以跟着一起。”陆明川坐在椅子上煮着茶说道。
“真的吗？那太、”程珞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亢奋、便急忙压了下去，“太好了。”
程珞本也想跟陆明川提一下请小朋友到家里做客的事情，让他拿下主意，后来也作罢了。陆明川本就很尊重肉包的个人想法，而且应该早就想到这些了，却依然没动静，应该、或许真是“没到时候”？
周日肉包午睡的时候，陆明川把程珞叫到书房。这是她第三次进到陆明川的书房里面。这次的光线不错，她悄悄打量了一下。
可是这里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神秘的啊，房间装扮得暗暗沉沉的很老气，书倒是真的多。开着窗户呢，一进房间还是能闻到稍微有点重的纸张和檀香木混合的那种味道，却没有烟味。
陆明川是偶尔会抽烟的，但是书房里半点烟味也没有，程珞深深吸了吸鼻子，确实没有烟味，却好像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种香味很熟悉，但是太淡了，好像是……
“啊？”程珞回头。
“小心腿，收到车里。”老郑说道，看程珞一收腿，便啪的一下，把后车门关上，瞬间移动到了驾驶座。
程珞只好继续给陆明川系安全带。系好安全带后，她便往旁边移动了一下，紧贴在车门上。
“我看了你写的关于烘焙项目的那些。”陆明川这时开口道。
程珞立刻伸着脖子仔细听陆明川说。
“好的，应该的。”程珞答应着。
胖子的脸一直到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都还在笑着。
程珞有点瘆得慌：服务要这么的笑吗？太敬业了吧。
老郑看到二人一出门，赶紧下车跑到一侧打开后车门，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不动了。
程珞只好道：“郑哥，这边，帮扶着点陆总。”
“果汁？牛奶？”陆明川靠着沙发背继续慵懒地问道。
“陆总，您忙完的话，……”
陆明川指着耳朵，摇了摇头。
程珞只好凑近了一些说道：“您忙完的话，要不回去吧？”
“回哪？”陆明川看着程珞笑道。
程珞忍住耳鸣声，立即走了过去。千万别顺拐，她心里这样想着。被很多人看着的时候，她很容易顺拐。
“坐这。”陆明川拍拍身旁的位置。
“陆、”
“坐这。”陆明川打断她，再次说道。
程珞只好坐了下来。
电梯直接到了六楼，一开门，程珞就被这阔气的空间和奢华的陈设闪愣了。
立刻有人迎过来：“是程珞小姐吗？”
“是的，我来找陆总。”程珞很快回神应道。
“请您跟我来。”一身高定西装的工作人员非常礼貌地在前给程珞引路。
金桥流水群鱼嬉闹，名家字画金框镶裱，玉雕瓷器琳琅陈设……是妥妥的中式风格，尽显奢华，程珞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穷气。
什么也问不出，只好当做小孩子怕生。
肉包刚入园的那阵子，陆明川每天中午都会回家接着程珞去幼儿园瞧一眼肉包，只有很少的几次是让司机把程珞直接送到幼儿园门口再汇合的。
他们俩并不去打扰幼儿园的管理秩序，只是在小朋友们去吃饭的时候远远地跟肉包打个招呼，肉包貌似就特别开心，远远地都能感觉到他很用力摇着小手回应。
待幼儿园放学时，程珞会提前20分钟就到幼儿园门口等着，陆明川基本也会在差不多的时候赶到。他们一同把肉包接回家。
回家后，肉包就会兴致勃勃地给陆明川和程珞讲一遍在幼儿园的每日的事情。陆明川听得津津有味，还要给肉包点评和鼓励几下子。之后陆明川多数时候还要再出去忙一段时间才回来，不过基本都会赶在肉包睡觉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