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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静生微虚着眼,盯着那抹猩红,眸光讳莫如深。
上次抽烟,好像还是13年前。
19岁到20岁,是他抽烟抽得最凶的阶段,几乎每天都是整整一包。
尼古丁的确是缓解压力释放情绪很好的工具。
甚至到最后时时刻刻都要抽上一支,不管是处于什么样的情绪。
产生了一种恶性依赖。
他意识到自己被控制了。
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被控制”这一说,所以不管再大的瘾,他也能强制性戒掉了烟。
不再去碰。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投向远处。
雨幕纱纱,山脚下的繁华夜景也从不消失,永远都会在那里。
站得太高,连中环那栋最高的写字楼也像是被踩在了脚下。
谁能想到,站得这么高的他,曾经有很严重的恐高症。
因为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黑暗血腥的噩梦。
可如今,哪怕站得再高,他也能做到心如止水。那段噩梦也只是一个回忆而已。
他对沈蔷意说过,克服恐惧的唯一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越怕什么就越要面对。去做主导的那个人。
怕高,就只能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而他,要永远站在至高处。
还是那句话,他从不会被任何事物任何因素控制。
()可今晚,餍足过后,极度兴奋的神经,疯了一样想抽烟。
隔了13年的烟瘾,被莫名其妙勾了起来。
曾经那么厌恶亲密关系的他,曾经视情.欲为敝履的他,却会因为沈蔷意有反应一次又一次,会因为和她做而感觉他才算真正地活着。
在失控。
一切都在失控。
不知道站了多久,夹在指间的那支没抽过的烟已经被风吹得燃到了尽头,烫了一下他的指尖。
眼睫微动,失焦的目光终于凝聚。
贺静生收回所有思绪,将烟头扔进了桌上的酒杯,烟头浸入酒水中,发出滋滋声。
他转身走进了房间,将推拉门关严实,瞬间隔绝了外面滂沱雨声。
去洗手间洗了洗手。
沈蔷意睡得正熟,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躺下,又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
她累极了,也哭惨了。
即便紧闭着眼,也能看见眼尾的绯红,睫毛都还湿润地黏在一起。
贺静生单臂支在她身侧,抬起手,指腹拂去未干的泪痕。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垂着眼看她。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
他背着光。
面孔隐在昏暗的光线下,目光却灼灼,也像是那支烟,无需外力,自会燃烧。
他说过。
没关系。
在失控,没关系。
有软肋,没关系。
她不爱他,也没关系。
只要她是他的。
一直在他身边。
一切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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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静生又一次没在凌晨五点钟起床。
醒来后,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太过遮光,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他下意识收了收臂弯,却捞了个空。
他摁开台灯,身旁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些睡过的痕迹。
睡意瞬间消散,贺静生掀开被子下床,径直走出房间,乘电梯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