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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怀安将毛笔往笔搁上一放,白纸条上才渐然显现出水粉色的字迹来。
“周显换防,异人侵营。”
谢怀安松了一口气,从身侧揽来一张交椅坐下,从竹筒中抽出一支火折子,将字条点燃。字条瞬间被火舌吞噬,成了灰烬。
簪雪见着了,又两步走过去,还未下嘴,便被谢怀安拿住了,“簪雪,你还真是不挑啊,纸灰都得吃一嘴。”
沈确往交椅上一歪,看向谢怀安,“接下来你准备如何?”
谢怀安一手顺着簪雪的毛,一手端起茶碗往砚中倒了些茶水,白灰顷刻化作透明,与砚台的黑两相融合。
良久,他才道:“周显这是想换空我军营兵,待到贼人起事,再无抵抗之力。眼下尚且不知益州这些官宦之中,哪些与吐蕃有所勾结,但好在可以确定,其中尚有未被策反之人。”
沈确抬手摩挲着下巴,一股浓烈得草药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呛得他咳了好几下。
谢怀安抬眼,“怎么?你病了?”说着他起身,推开了两扇窗牖。春风徐徐灌入,谢怀安这才回身坐下。
沈确止住咳嗽,横眉道:“不是,裴怀瑾你什么意思?我病了你还开窗?给我‘锦上添花’是吧?”
谢怀安有些嫌弃,抬手在空中扇了一遭:“你病了还可以治,切莫令我的簪雪染了病。”
沈确无奈地看着谢怀安怀中那只鸽子,每一声“咕咕”都像在说着“我很无辜”。他越看越气,索性挪开目光,想着不与鸽子一般见识,这才心平气和道:“可这周显乃指挥同知,他还有个当头上司指挥使荆忠,怎敢这样大动干戈?”
谢怀安垂首看着簪雪,说出了沈确心中所想:“要么荆忠与周显乃同谋,要么这荆忠未管军营之事。今夜,我便去探探虚实。沈易安,你即刻去荆府,约荆二公子于今日卯时,同我在天禧楼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