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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
是他胡子拉碴灰白的脸色。
他早就已经脱力，如今只有思维还在转动，他的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这一生的过往一帧一帧的闪现着。
可是有的只是悲痛而又凄凉……
八十年代末，他和其他青年一样，来到这鹏城拼搏，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可是初中毕业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他们注定去工业园寻找招工启事，进电子厂当普工去流水线挥霍青春。
他当了一个焊锡工，闻着松香味，每天十一小时机械性地劳作着。
那一年他还不足十八岁。
正是大好人生的开端。
可是这一场美梦，因为他在车间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早早地结束了。
那一天组长张峰带来了一个新员工，整条拉线上的男孩都看呆了。
那目光简直是饿狼盯上了肥肉。
“我靠这妹子真靓啊。”
“那身材黄金比例啊，啧啧啧。”
“她的腿真长，我能玩一年。”
“不知她有没有男朋友了？找机会约一下，请她下班了去吃炒米丝。”
张峰指着杨东前面一个工位说：“周慧英，你就坐这里贴EV吧。”
这工位绝对是整条拉线上，最最轻松，干净，舒坦的岗位了。
只要把一块小小的EV胶纸贴好，撕掉不干胶，粘住电池即可。
然后流下去交给杨东，他负责加锡，并焊两个锡点，把正负极的电池脚焊上一红一黑两根引线。
今天真是奇怪，竟然连主管陈福义也惊动了，张峰只能让开。
看着陈主管乐呵呵地亲自教周慧英如何贴EV胶纸。
“小周啊，你看要这样贴，塑胶上不是有刻痕吗？你要对准别贴歪了，电池要小心，这正负极不能触碰哦。”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
此时姿势是周慧英坐在工位上，他却在后面紧贴着伸手教她，那双臂环绕，简直就是抱在怀里似的。
周慧英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可为了保住工作又不得不低头强忍着。
这年头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厂的，很多人都要靠熟人介绍才行。
只有他杨东是耍小聪明留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