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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源兖正在汤鹏的客房里,怒指着汤鹏:“海秋兄,人捧人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尽管兄弟比您年纪小,可大家都是文人,腹中墨汁谁也不比谁更少。我为劝您赴宴,好话坏话说了个遍,口水费得足有半盆。倘若,您拧着死理不给面子,我看,你我的交情也就此断了吧。”
那汤鹏依然嘴犟牙硬:“岱云,我丝毫没有得罪你的意思。”
“恕兄弟冒昧,我只问您一句,您是不是湖南人?您告诉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陈源兖近乎在吼:“直言哪!你究竟是也不是?我就问你,是不是湖南人!”
汤鹏有些底气不足道:“我是。”
陈源兖连珠炮似的:“亏你好意思承认!湖南人就为几笔字,便值得与朋友翻脸?我不是为涤生说话,人家一再给您赔罪,外差刚刚到家,便到府上低头与你修好。你大名赫赫的汤鹏,诗文天下传,就这么做大哥?”
汤鹏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没看到他给你写挽联。”
“能得到涤生的挽联,我求之不得也!活的时候,他就这么敬我,那是我值得他为我写敬辞。别把别人的崇敬当敌意。这点度量都没有,枉为男人!你别让我瞧不起你啊,你去也不去?”
“怎么,如果我说不去,你大有与我割袍断义之势?”
“然也!”
汤鹏被岱云激将得无言以对,他苦笑一下站起了身:“去!我去!我怕了你啦好吧!”
岱云闻听低头一笑:“快换衣服,我院里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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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里的人们依然热闹地攀谈着,陈源兖携汤鹏进了屋,众人见到二位一片哗然。吴廷栋说:“哇!你们终于来了!”
李文安说:“海秋,在家难产哪?”
何绍基玩笑道:“海秋兄,再不来,兄弟们可打算让顺天府捕快寻人了!”
陈源兖抱着拳向大家解释道:“诸位诸位,抱歉哈,实在抱歉!我到了海秋兄府上,正要一起过来,怎么就那么巧,迎面来了位不速之客。最后,还是海秋兄三言两语给打发了,这才赶得过来。”
汤鹏也只好撑着面子,抱拳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小岑站起身热情地招呼陈源兖:“嗨!岱云!”陈源兖惊讶道,“哇!您老兄,什么时候到京的?”
“我刚刚到。”
国藩大度地忙为海秋让座:“海秋兄,岱云,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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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国藩仍在书房捣鼓自己买的书。这时,秉钰抱着纪耀进来,她见书柜里多了许多书,顿时心生不爽:“国藩,这都是从四川买回的书?”国藩头也没抬地回道,“这在京城,要多花很多银两呢。便宜。”
“便宜,再便宜,一本书也要十几两银子。不急着用的,一时不需要看的,以后还是少买。有得看就行了。”
曾国藩说:“我哪有不需要的书,买的都是需要的。”
秉钰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你不就心疼钱嘛。每次买书,你都认为一时不需要。”
秉钰抢话道:“爷!说话别那么刻薄好不好?我们还要过日子,你把钱都换成了书,你忘了张升那幕?没钱支付人家工钱,佣人都羞辱。”
国藩委屈地说道:“秉钰,我烟也戒了,就当这是以往买烟的钱,买的书好吗?”
“我知你在收藏,用着用不着的,反正你是见书就买。不如,你还抽烟吧,抽烟才几个钱,一本书就能吃两个月。”
国藩不耐烦道:“好好,听你的,不买了,不买了。”
秉钰补了句:“没钱了,当然不买。”
曾国藩辩解道:“谁说我没钱,这些书都是无价之宝。”
“那你过年发红包、发工钱,每人一本书。”
“秉钰,你是书香门第的女儿,怎能如此亵渎我的书?”
秉钰说:“你将家里的钱都寄回老家还债了,天越来越冷,煤炭要买,过年要送礼,要拜恩师;工钱、红包都要发,岱云又要添孩子,这些钱你从哪来?”
国藩发急道:“你怎么只记得发愁,我们不是还清了京城的债务?”
“哦,你的意思,旧债还了重新再借?这还不等于没还?”
国藩说:“紧张什么。过了年,我上半年的年俸就要领了,哪有你想象得那么不堪。”
“你心可真大。明明家里生活都难维系,劝你少买几本书,竟然说我亵渎。说起家里没钱,你马上想到再借。多少年了,我一直被这些债务压得缓不过气,刚刚松了口劲,你又开始借债?”
曾国藩说:“就当没这次官差,不就平衡了?”
秉钰瞪着眼睛:“你还讲不讲道理?”
国藩回嘴道:“你还让不让我做官?”
秉钰说:“做官就非要收藏书吗?你收藏得起吗?少收藏几本不行吗?”
曾国藩坚决道:“不行。这辈子我所有嗜好都戒了,买几本喜欢的书怎么了?我需要它,我看到书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