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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说:“真是难为她了,我肯定是做不到。”
国荃说:“我知道此刻你心里很想问我什么,我来告诉你。雅芝是我孩子的母亲,已是不可分割的亲情,而你却是我心中的最爱。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亲情与我的最爱发生撞击,造成整个家庭动荡。否则,国荃便将是曾家的罪人。”
荷香看着国荃:“国荃,我答应你,一定做你的好妻子。”“好妹妹,日后遇有什么委屈你对我发泄,一切由我出面解决。”
“嗯。”
“现在告诉我,今日秋梓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气到不肯理我。”荷香低着头,“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小心眼。”
国荃说:“你不说,我会找雅芝问去。”“喂!你千万别这样,回头让雅芝误会我在背后说了她什么。我尚未过门就遭人恨,以后还怎么相处?别再问了,今日之事就当不曾发生,我已经忘了。”
国荃道:“既然你已释怀,那便就此了结。我相信,一个会跟洋人做贸易的女子,定会处理好家中的一切。更相信你侠女的心胸。你还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谁说要喝水?”
国荃说:“每到关键的时候,你不都嚷着要喝水吗?我先让你喝个够。”国荃说着要下床取水,被荷香拉住,“哎,等等。”“等什么?”
荷香羞答答地:“我,我还没正式过门,万一真的有了孩子,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国荃说:“我的爱我做主,谁看着不顺,气死他们!”国荃回身将荷香搂住二人滚在了一处……
曾麟书在书房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国潢拎着灯笼进来:“爹,您还没歇着?”曾麟书将书合上,“啊,你也赶紧回去歇吧,累一天了。”“哈,我刚到猪圈查看了一圈。我这就回去,您也别再看了。”父子俩就此各自回到卧室。
曾麟书见夫人正围着一堆信,如数家珍似的兴奋。曾麟书说,“哟,你还没睡下?”夫人乐呵一笑,“看信,看我儿子的信。”曾麟书走近坐在一旁,“你又不识字。”“不识字就不能看信了,你瞧,这些都是国藩写来的。”
曾麟书意味深长道:“国荃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江氏回话道,“管好你的学生就好,孩子们个个有了媳妇,你做公爹的就少操点心吧。”曾麟书沉默地挠了挠头。江氏说,“是我不让他回来的。他与荷香拉锯扯锯扯了十年,还不是没阻挡得住?过了年,二人就成亲了,就由他们去吧。”
曾麟书道:“你认为没什么,我不多讲。”
江氏说:“咱家国芝早年早产过一次,导致多年不孕。二十九岁,走在了难产上。荷香二十七了,女孩子这个年龄都几个孩子的娘了。唉,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曾麟书说:“你是担心荷香再大些,不好生孩子?”
江氏说:“即使现在怀上,孩子出生,她也二十八九了。女人头个孩子,年龄很关键。两人既然有这个缘,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由着他们去吧。”
曾麟书道:“你做事一贯严谨,这个事上倒很开明。”
江氏说:“那谁来偿还荷香十年的青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哪有婆婆给儿媳做嫁衣的?我不也做了?哪有儿媳不过门就见公婆的?今日不也见了?规矩都是人定的。七年前,二人就打算与家里生死决绝,一起出逃。何况孩子又不是拈花惹草。既然成全,就成全到底吧。”
曾麟书沉思片刻:“来,你想看哪封信,我念给你听。”
“不用管我,我就想看看国藩写的字。”曾麟书无奈摇头一笑。
黎明前的天空仍是一片灰暗,山林中早醒的鸟儿亦开始出窝,伸展着翅膀准备觅食。几只野兔在灰色的朦胧中莽撞跳跃。山门前火把依然通明,门房外,几个抱着枪的兄弟在来回走动,看似冻得不轻。
每日五更必醒的国荃慢慢睁开眼,又望望窗外灰暗的天,他深情地看着枕边熟睡的荷香:“小调皮,睡着的样子真乖。”
国荃为荷香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间将灯点上。他来到脸盆架前洗了把脸,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来翻去。二十多年早读的习惯,一时没书可读令他浑身无措。他无意看到一本圣经,拿起对着灯光翻了几页又将书合上。他四周巡视,突然,墙上挂着的双剑使他眼睛一亮,他悄悄取下一把开门出了屋。娴熟的剑法如道道流星在划破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