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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心旸目不转睛地看着冉香妈妈点燃了一支蜡烛,从针线包里取出一只绣花针在烛火上烤,见到这传统而简陋的工具她心里感到害怕,但此刻心里怀抱着的巨大悲伤掩盖了本能里的惧怕,冉香在一旁笑嘻嘻的观望着缓解了她的紧张情绪。
冉香妈妈手上一边操作嘴里一边念叨:“我们彝族人对待生死的态度是淡然的,认为有生就有死,生死是人生的连续反应。有首诗这样唱:万物都会死\/灵堂之首黄帝老爷也会死\/踢类之首大象诗赛也会死\/禽类之首孔雀娥冷也会死\/英雄之子哈意颠古也会死\/毕摩之子毕嫫阿拉也会死\/……虽说蛇不死,脱壳一次便算死一次\/不是不会死,世间哪有不死之理?……”
冉香妈妈像念经一样,米心旸听着昏昏入睡,这几天她实在太累了加上突如其来的精神打击早已令她疲惫不堪。半睡半醒中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一个活泼漂亮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在操场上奔跑,她们开心的笑着,阳光如碎金一般洒落在小女孩胸前的太阳花项链上,她停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吊坠说,“你的项链真好看,就像天上的太阳。”那时的绘画课上画太阳,她总是画一个硕大无比的圆形,再添上几根毛表示发光的太阳,而这个吊坠恰是一个太阳花的形状,下次绘画课照着她的吊坠来画太阳更有意境。小女孩骄傲的说,“我叫旸旸,不是太阳的阳,而是旭日东升的那个旸,就是日出。”米心旸尖叫了一声惊醒过来,冉香妈妈吓了一跳,“扎疼你了?这才刚穿了一边。”
米心旸神情恍惚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桌上的台镜,镜子里自己一边耳朵上吊着一个泥环的耳线。“这个泥巴有消毒杀菌的作用,你先将就几天,过几天长好了就可以换自己喜欢的耳饰了。”冉香妈妈说,刚才米心旸的强烈反应吓到了她,她不敢再穿另一边耳朵。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自己,她向我介绍她也叫旸旸,并且她还有一条太阳花形状的项链,是不是很奇怪?就像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着另一个我自己,这个梦魇从小伴随着我长大,冷不惊地就会跑出来吓人。”米心旸说着无奈地笑了起来,没有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惨然。
冉香妈妈温柔地拂拭着米心旸额头上的汗珠:“梦是不会吓人的,吓人的是心虚,老人不是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
米心旸望向冉香妈妈的眼睛,她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瞧过这双眼睛,它乌黑透亮闪耀着洞察人性奥秘的智慧,也许潜意识里就是心虚,才会这么多年都被这个梦魇困扰。她又为什么而心虚?因为她是米心旸?难道还有另外一个米心旸吗?
从镜子中看到冉香妈妈正娴熟地准备给她穿另一边的耳洞,她恐惧地闭上了眼睛,原来只要不去看不去想,很多痛都可以悄悄摸摸的淡而化之,米心旸皱了皱眉,对称的耳垂宛若给蚂蚁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