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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讽何其之盛,胜过他所遇一切傲慢,杀意如何之郁,浓过他遭遇的所有恶意。
灰与白的剑锋交织最终还是粉碎了无辜的围观建筑,红莲剑斩与无形焰切为这片区域刻画了难以磨灭的痕迹,空气剧震,被抓住一线破绽的凌等闲被塔露拉一剑斩飞撞入建筑群,被灼热的空气包裹着穿透三重后墙贯穿房屋,他一剑插进地面双腿抵住想要稳住身形,然而在双脚在钢铁般的道路面上犁出两道长长的痕迹片刻他便被难以平衡的外力摧垮重心重重摔砸在地面上。
脸颊上好像撕出了很难看的伤口,凌等闲已经变化了许多了,遭遇这样的剧烈创击剑也没有脱手而出,血淋淋的伤口牵扯出毒辣辣的疼痛。白焰染上脸颊,眼眸中映出明亮的炎芒,他顶住周身多处烧伤迅速翻身而起,虽然因为剧痛动作有些变形,但他再次做好了挥剑的准备。
“召出你的冠冕吧,我正巧好奇,会给你这个机会。”
自氧气迅速被消耗的领域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穿过如同群臣般为她让开道路的火焰,逐渐清醒的不止表面的容貌,还有渐渐显露的獠牙。
“……真以为,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了吗?科西切,或者说,黑蛇?”少年克制住倾泄黑暗的欲望,他察觉到黑蛇用将这片空间用无形之火与外面隔绝了开来,并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其间的氧气,可谓不留破绽。
“塔露拉”露出一个轻笑,只是止步不再靠近他,而是转而围绕着他踱步施压,面对他的话,她也不再掩饰真面目:
“魔王可真是神奇的生物啊,究竟是怎么发觉我的存在的?还是说此时此刻,你也在探察不可见的情感?”
“坦诚地说,如此千载难逢的研究魔王机会,我不该浪费,但很可惜,你没有给自己留有余地。”
黑蛇眸子微眯,导致他作出这个决定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因为通过塔露拉这具躯体,想在技巧方面完全控制住白鸽是很难实现的,在方才的交锋之中,白鸽在有白焰作掩护的情况下承受住了起手的攻势之后便渐渐熟悉了节奏,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又会将这份节奏纳入自己手中。
而黑蛇则是在每一次失去绝对掌控之后果断以强大力量挫败他的气势,而所需要的力量也已经从最开始的得心应手渐渐变得费劲。
不能再犹豫了。
然而事实是,凌等闲已经快撑不住了,白色王冠在一点一点地抽干他的体力,左手的感染原本只到手背,此刻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往手臂上的蔓延暂且减缓了,正在逐渐覆盖整个手背,漆黑的结晶中暗红色的纹路慢慢清晰了起来。
可是……要拔双剑自保吗?
有效控制的双剑齐出……只有一次成功的案例。而这份力量结合已经在衰退的白色王冠带来的增幅击退乃至击败塔露拉完全没有问题,但……要怎么找回塔露拉?阻止这份厄运?
他不是陈,也不是阿米娅,魔王应有的窥视情感的能力他没有,论对她了解他远不如阿丽娜,哪怕他知晓她的过往履历也一样。
他只是竭尽全力想要折断一柄投掷向这片苦难大地的厄运之枪。
他只是一个孤独的“王冠持有者”,一位不曾存在的魔王,一个隐藏性格阴暗的叛逆者,一个遇见过风笛被感动的穿越者,一个失去了妹妹的离丧者,一个一腔热血向上位者挥剑的担保者,一个……努力地“好好活着”的等闲。
拾一把月辉,饮一片风雪。
意欲更换红莲为白剑的手停了下来,少年的愤怒与憎恨忽然尽数潜没,他冷静了下来,以黑蛇的性格,如果有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因为一点“兴趣”和“好奇”放弃速战速决消灭一切可能威胁的机会,他很肯定直到此刻这混蛋嘴里都没有几句实话。
而占据着塔露拉的躯体,黑蛇要想一开始就击溃他也不是不能尝试,而黑蛇却没有这么做。那么,这是为什么?
黑蛇早就察觉到了他的特殊,而对于他的弱点也针对性地安排他和霜星一起行动,却没能想到叶莲娜在一系列生死危机之后对于行迹奇怪的塔露拉和暂时失去联系的白鸽之间居然选择了相信后者,这让黑蛇感到可笑,在并肩作战如此之长时间的同胞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危险个体之间她居然选了后者。
“那个叫霜星的感染者,居然能背弃自己的领袖,感染者的理想与纪律,果然也只是个笑话。”黑蛇轻笑着,谨慎而不失威胁地缩小着最后的距离,“魔王,一个失去故土的王,和一个背弃者,抛开感染者的身份,离开这片不容玷污的土地,也许你们能写出更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