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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周怀年入兴社没几年便有这样斐然的成绩,显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兴社内的成员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都清楚,年不过三十的周怀年是比成啸坤更有头脑和手段的人物,兴社如今除了打打杀杀,正经营生也是发展得如火如荼。地产、铺面这类不动资产自不必说,新兴的实业工厂、金融洋行,兴社也诸多涉足。加之他与国民政府密切的关系,在上海滩上便是洋人领事也骇他几分。
且不管他与苏之玫感情如何,就论其能力,成啸坤便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好酒好菜命人备下,成啸坤这个已经不大过问世事的兴社头领,倒很乐意花一晚上时间,听听周怀年口中的上海风云。
周怀年大多只拣有趣的事儿说给他听,例如洋人领事如何为工人罢工事件跳脚,最后以退还赌场每年三分之一的红利作为条件,让周怀年派人摆平。又如,国民政府下达命令,严查暗娼,他低价买进模样尚可的妓女,差人训练后,再送予军部充当军妓。这些“有趣”的事儿,大多都有周怀年的手笔,成啸坤听了,也要赞他会做事。
夜已深,成公馆内其乐融融,周怀年夫妻照例是要在此过上一晚的。成公馆内有他二人的房间,却按通常的情形,他们会在麻将牌桌上度过一宿。陪长辈玩乐,开心就行,周怀年备了一箱的珠宝,一箱的金条,都是今晚将要孝敬的赌资。成氏夫妇笑逐颜开,有时想想,这样的日子倒比往日自己风光时还要惬意。
正值成太太胡牌,兴头上难免倚老卖老地多说了两句。
“阿年,小玫,”她亲切唤着自己左右手边的“女儿”“女婿”,“往年我也不说这些,只是眼看你俩已经成婚几年了,就没想过要个孩子?”
她一面摞牌,一面左右相看。周怀年面色如常,苏之玫却笑意森冷。
成太太摇头,又道:“小玫,是有哪处不舒服?哪里不好,去看就是了。别像我这般,最后都耽误了。”
她有意把问题的根源指向自己“女儿”,其实就是想要周怀年一个表态。
周怀年自然知晓。他是懂得圆通之人,没必要在这种事上与成太太形成拉锯。他笑了笑,摸出一张牌,“您说的是,这事儿我们是该做些努力。”
苏之玫怔然,瞪圆眼睛,抬头看他。他说假话的功夫一流,却还是能将她唬住。
成啸坤大笑,并拿手里麻将子敲了苏之玫一下,“你啊,阿年也就是惯着你。你若再不把那玩意儿给戒了,他何时才能抱上儿子?”
她见周怀年点头,话说得愈发真了似的,“那东西对身体确没益处,虽说家里不缺,但你要能借这机会戒了,当是很好。”
“你看看,阿年对你就是体贴。”成太太去握苏之玫的手,忍不住想把这气氛再往温情了煽,“改天我陪着你,去普陀寺求个送子签,这样你便好彻底下了决心。正好啊,明年是猴年,生出来的孩子保准聪明伶俐!”
苏之玫脸色彻底绯红,含羞点头,如少女怀春。
周怀年笑了笑,胡牌,是今晚难得的一次。
然而,牌桌远处的阿笙在焦急等他,已有一刻钟的时间。待气氛松散,周怀年终于抬眸看向阿笙。阿笙没过来通报,只是远远对他打了个手势。周怀年心中会意,借口透气歇牌出去。
牌桌上三缺一,正好空出时间来用夜宵。女佣端上来冰镇的银耳莲子羹,是消夏的好点心。只是苏之玫仅用了几口,便说被冰得牙疼。放下勺子起身,说是要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别的可吃。
谁知周怀年透气是借口,她去找吃食也未尝不是。通往后厨的那条路苏之玫没走,而是与周怀年方才一样,从公馆的小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