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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年不再说话了,他疲惫地阖上眼,抬起手来在心口处慢而着力地揉着。
阿笙见状,便又给报信的人递过去一个眼色。
报信的人躬着身,抬手拿衣角稍稍拭了一下额间的汗,便准备要退出去。
当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脚才刚迈出一步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嗵”的一声闷响——他旋即回头,便见到阿笙捂着胸口狠摔在地!正当他下意识地上前想要伸手去扶时,却看到周怀年此时正赤足下地——那张惨白的脸上痛苦而狰狞着,从他喉底发出的喊声,歇斯底里:“都在骗我!都在骗我!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在骗我!”
话音甚至都未落,一口赤红的鲜血便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先生!!!”
屋内两人同时惊呼起来,却看到身长八尺的男人在他们眼前猝然倒下。
阿笙惊慌失措地跪爬向他,声嘶力竭地对外喊道:“快来人啊!来人啊!快救救我们先生啊!”
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那些人一拥而进。
然而,已经耗尽所有气力的那个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连合眼都感到没有心力,只觉得心中压抑着的无数的痛和气仿佛都要在这一瞬之间随着他的灵魂轰然散去……
*
好消息大概只能存于那些善意的谎言里。而坏消息,却是要被黑暗悄无声息地吞噬。然而,这,才是现实。
见不到阳光的地方,那便是黑暗。而除了黑暗,这个地方还有蟑螂、蝙蝠和耗子,或许还有一些连人都叫不上名的小虫子。它们在这里肆无忌惮,进来的人便像是侵犯了它们领地的弱势者,不仅要与它们分食糟糕的牢犯,还要随时提防它们有意捉弄似的啃啮挠爬……
以为自己能有多勇敢,却在被丢进来的头一天夜里,穆朝朝就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她的确是过于天真了,还以为日本人“请”她来,只是一场简单的例行公事的审讯而已。她全然不会想到,他们能有一百种、一千种的借口对她实施“最正当”的关押。比如,她以面粉厂的营收支援中国军,尽管这是事实,而他们没有证据,却依旧能以此给她捏造罪名。
很奇怪的,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因此入狱,却也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能听到外面在给人用刑的声音,那种凄厉的惨叫声,是她连在做噩梦时也不曾喊过的。她的害怕会在那一刻都化为愤怒,她蹲坐在牢房的角落,双手紧紧地攥着地上干枯的零星稻草,脑中已在筹划着,自己若在用刑时不幸丧命,应该如何拉上一两个“恶魔”给她垫背……
“穆朝朝——”
狱卒在传唤她的名字,她的思路被迫打断,神经蓦地收紧。
这是要带她出去用刑了。
铁链碰撞在一起,尖锐刺耳的锈铁声音让人后脊发凉。牢房门被打开,狱卒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抬腿在她肩上踹了两脚后,用蹩脚的汉语掺杂令人生厌的日语催促她道:“快走!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