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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大招风。
他以前够狂,不会在意南家成为众矢之的,因为他自信这棵树够粗壮,枝叶够繁盛。如今圣上企图用婚约砍断这棵树上最茂盛的一枝,用如此明显的方式告诉文武百官,南家叙之这一脉已成当今天子的眼中钉。事已至此,若南家与肖家强强联合,虽是会震慑一些眼馋无胆者,但大祁在野在朝的世家何其多,难保不会趁此机会,向皇室送投名状,以取代自开国以来最光辉耀眼的南家。
他身为南叙之的独子,又岂能给有所图谋的旁人党同伐异的机会?
是以,肖菀他不能娶。
想到这一层的南胥既悲,又忧,忧中又掺杂着一点喜悦。
悲,处在如此多变的环境之中的身不由己;忧,能推掉这从天而降如晴天霹雳的圣旨的办法;喜……唯一之喜在,幸好指婚的对象是无垢。
肖菀在裴光济面前接着道:“民女知南相与家父一诺千金,可他们未曾想过,无媒无聘,六礼不全的情况下,当着圣上以及百官的面谈及此事,实在是将民女的清白颜面扫地,让民女不知如何是好。”
她平稳的语气最后变得有些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裴光济一听,脸色骤然一变,佯怒道:“所言属实?”
“句句属实。”肖菀有些悲怆,“今日陛下成佳人之美,本该是良缘天成,被民女这……只有这口头之诺的小女子横插一脚,虽是无心,但……民女这声誉、清誉……民女实在不知日后如何受得住那些添油加醋的诋毁……还望陛下为民女做主……”
说罢,竟真的落下几滴泪来。
见状,南叙之上前,“回禀陛下,此事是臣考虑不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便想着,若不将此事据实禀告,则恐犯欺君之罪,于陛下,于公主,皆不妥。可不曾想到,因此忽略了肖家千金,臣之言,伤及肖家千金的声誉,实在是臣的过错。”
南叙之接过了肖菀递来的话头,言辞恳切,真诚至极。
肖启文暗叹一口气,“陛下,小女自幼性情刚烈,才会有今日这番……南相一诺千金,微臣自是能懂,亦不怪罪,要怪只怪微臣这个做父亲的,一心只想着口头之诺,而忘了小女的脾性,如今贻笑大方,还望陛下恕罪,各位同僚海涵。”
裴光济脸色稍霁,“无碍,女儿家为了自己的清誉,自当勇敢站出来。既是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