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之后,锡弥慢慢从草丛里走出来,边走边把裤子上的扣子扣好。他看看罗兰和他的伙伴离去的方向,又瞧瞧苏珊被带走的方向。他该往哪里走呢?思量片刻,他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这里的草既硬又不乏弹性。罗兰、阿兰还有好心的阿瑟·希斯(锡弥仍旧这么称呼他,以后也不会改变)的行走路线已经辨认不出了;而苏珊和俘获她的家伙走的路还清晰可辨。如果跟着她,他或许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帮她脱离困境。

锡弥决定跟着苏珊。起先他慢步行走,突然心中涌起一阵恐惧,担心他们半路返回,把他抓个正着,于是两步并作一步,小跑前进。那一整天他都跟着苏珊。

库斯伯特——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嬉皮笑脸的——眼看着晨曦的曚昽渐渐散去,天快大亮了,于是越来越浮躁不安。收割节来了,他心想。收割节终于来了,我们坐在这里,拿着磨得无比锋利的刀,却没有用武之地。

他两次问阿兰“听到”了什么。第一次阿兰只是咕哝了几句。第二次他反问伯特,有人总在他耳边聒噪,还能指望他听到什么呢。

但库斯伯特并不认为间隔十五分钟的两次提问是“聒噪”,他讨了个没趣,踱步回到自己的马前,闷闷不乐地往地上一坐。过了一会儿,罗兰也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等待,”库斯伯特说。“我们在眉脊泗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打发的,这也是我最不擅长的事。”

“不会等很久的。”罗兰说。

太阳越过地平线约一个小时后,弗朗·伦吉尔的军团搭起了临时帐篷。乔纳斯终于也抵达了他们临时驻扎的地方。奎恩特、蕤和伦弗鲁的牧人们已经都在那里了,正喝着咖啡,这让乔纳斯很满意。

伦吉尔上前迎接,看到苏珊手被绑着骑在马上,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想找个角落藏起来。但这旷野里毫无藏身之处,于是他只能把脚牢牢地钉在原地。对此,他显然不太高兴。

苏珊用膝盖蹭着马往前走。雷诺兹想抓住她的肩膀,她把肩往旁边一斜,躲开了他的手。

“嗨,弗朗西斯·伦吉尔!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苏珊,很遗憾看到你这样,”伦吉尔说。他脸涨得通红,红色一直涌到眉间,就像一股浪潮冲向海堤。“孩子,你交友不慎啊……最终,那些狐朋狗友还不是把你抛弃,让你四面楚歌。”

苏珊不屑地笑起来。“狐朋狗友!”她说。“呵,对这个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对吧,弗朗?”

他感到尴尬不堪,笨拙地转过身。苏珊趁他不备,抬起一只穿着靴子的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肩胛骨之间。他一下趴倒在地,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岂有此理,胆大包天的贱女人!”伦弗鲁愤怒地叫着,往她头的一侧抡了一拳——拳头落在左侧,至少这一拳加上先前那一巴掌算是左右平衡了;稍后脑子回过神来,恢复了思考能力之后,她这么想。她的身子往马鞍一侧狠狠一歪,但没摔下来。她没有正视过伦弗鲁一眼,只是盯着伦吉尔,伦吉尔总算用手和膝盖把身子撑起来了,神情仍然恍惚不定。

“你杀了我父亲!”她对着他尖叫。“你杀了我父亲,你这个懦夫,偷偷摸摸,枉你还是个男人!”她瞅了一眼牧场主和牧人组成的军团,看到他们都瞪大眼睛盯着自己。“这个人,弗朗·伦吉尔,牧马人协会的头儿,像小偷一样卑贱!跟狗屎一样低劣!像——”

“够了,”乔纳斯说,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伦吉尔耸着肩膀,踉跄着跑回他的队伍——是的,苏珊看到他那副狼狈样,感到咬牙切齿的愉悦。蕤咯咯笑着,身子摇来摆去,还发出一种像是指甲敲打石板的声音,苏珊为之一震,不过她对蕤也在他们的队伍里并不感到诧异。

“永远都不够,”苏珊说,视线从乔纳斯扫到伦吉尔,蔑视的眼神深不见底。“对他来说,永远都不够。”

“好吧,就算是这样。不过,小姐,在有限的时间内你干得也不赖啊。没什么人能超过你了。再听听那女巫的笑声!就像在他伤口撒了一把盐……但我们会让她闭嘴的。”接着,他转过头叫道:“克莱!”

雷诺兹骑着马跑上前。

“我想你可以把这美人儿带回海滨区,如何?”

“行。”雷诺兹竭力掩饰住解脱的喜悦,还好他被派往东面而不是西面。他开始对悬岩、拉迪格还有油罐车有种不祥的预感,甚至对整件事都是。天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

“稍等片刻,”乔纳斯说。“也许这儿会出现一场杀斗。谁知道呢?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我们算是没白早起,即使是腿疼得像牙里蛀了一个洞那样。对吧?”

“我不清楚,艾尔德来得。”

“伦弗鲁先生,看好我们漂亮的小姐。我要取回一样东西。”

他讲这话的声音很洪亮——那是故意的——蕤的笑声突然停住,仿佛镰刀沿她脖子把声音切断了似的。乔纳斯面带微笑,赶着马走向布满金色图样的黑色拖车前。雷诺兹骑马跟随在他左边,乔纳斯没有扭头看,仅凭感觉就知道德佩普来到了他右边。罗伊真的是个好小伙;虽然头脑有些迟钝,心性却恰到好处;有时你不用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乔纳斯的马每向前走一步,蕤就在推车里往后缩一截。她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眶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想搜寻摆脱的办法,可是一无所获。

“别靠近我,你们这群讨厌的家伙!”她拼命大喊大叫,伸出一只手,做出阻挡他们的动作,另一只手更加紧紧地拽着装玻璃球的袋子。“闪开,否则我就召唤闪电。把你击死!你的猎手朋友也会遭到跟你一样的下场!”

乔纳斯觉得罗伊听了女巫的话迟疑了一下,但克莱和他自己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退缩过。他估计她确实会很多鬼伎俩……至少曾经是这样。但那都是贪婪的玻璃球控制她之前的事了。

“把东西交给我,”他说。他已经来到推车旁,伸出手向蕤要那个袋子。“它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一直精心保管着玻璃球,将来有一天,‘好人’会为此感谢你。但现在你必须把它交出来。”

蕤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让人受不了,好几个牧人扔下咖啡杯,用手捂住耳朵。与此同时,她把袋口的绳子套到手腕上,把口袋高举过头。袋子底部呈现出玻璃球的弧形,那个弧形在空中前后不停地晃动,活像个钟摆。

“我不会交出来的!”她嚎叫道。“与其把东西交给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我宁可把它砸了。”

乔纳斯不知道玻璃球会不会碎,但就凭她衰弱无力的手臂把球扔到松软的草地上,应该碎不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

“克莱,”他说。“拔枪。”

他不必转过头看克莱是否照做了;他看到蕤的眼睛发狂般地转向他左边,也就是克莱驾着马的地方。

“我开始数数,”乔纳斯说。“我数三下,数到三的时候,要是她还没有把袋子递过来,就把她那个丑陋不堪的头炸飞。”

“好。”

“一,”乔纳斯喊道,眼睛盯着那个像钟摆一样来回晃悠的袋子。球开始发光了;他透过袋布看到暗暗的粉红光。“二。享受地狱生活吧,蕤,再见了。三——”

“给你!”蕤丧心病狂地叫道,同时把袋子推到乔纳斯手里,另一只佝偻的手捂着脸庞。“给,拿去吧!希望它会像毁灭我那样毁灭你!”

“多谢了,夫人。”

他抓住袋口下面,猛地一拉。袋口的绳子勒过蕤的手指,折掉了她的一个指甲,她疼得又哇哇大叫起来。但乔纳斯根本没在意。他满脑子都是喜悦的火花。在悠长的职业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身处的环境,还有六千个任何一天都可能要了他命的东西。他得到了玻璃球;他得到了;托诸神的福,他得到了这该死的东西!我的!他心想,那是他惟一的想法。他恨不得立刻打开袋子,把头埋进去,就像一匹马把头埋进燕麦袋子那样,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强烈的冲动,把袋口的绳子在马鞍前绕了两圈。他尽可能地深吸了口气,然后一吐而尽。感觉好些了。至少平静了一点。

“罗伊。”

“嗯,在这儿呢,乔纳斯。”

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乔纳斯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想了。摆脱这群乡下佬。他已经对当地诸如对啊,嗯,这样的口头禅感到恶心,厌烦到了骨子里了。

“罗伊,这次我们对这个婊子数十。如果她不及时在我眼前消失,我允许你把她的屁股打飞。现在开始,听你数数。我会仔仔细细地听,注意别漏数了!”

“一,”德佩普迫不及待地数起来。“二,三,四。”

蕤一边不停地骂爹骂娘,一边仓促地拽起手推车的缰绳,用力鞭打小马背。小马竖起耳朵,呼啦一下把车拉动起来,拉力把蕤掀了个底朝天,她的两条腿高高翘起,露出了过踝的黑鞋子后面一截皮包骨头的苍白小腿,还有一双颜色不一样的毛袜,引得牧人们哈哈大笑。乔纳斯也暗自觉得好笑。看着她脚朝天翻在推车里,着实很滑稽。

“五五五……”德佩普笑得很过火,讲话连连停顿。“六六六!”

蕤在车里爬起来,砰的一声在推车的斜斗里坐正,如同一条快死的鱼挣扎着挽回最后一丝尊严。她斜眼扫视了众人一圈,讥笑着离去了。

“我诅咒这里所有的人!”她厉声尖叫。这话刺进他们每个人的心里,笑声凝固了,一直到推车颠簸到高低不平的空地边缘,也没有人说话。“诅咒你们每一个!你……你……还有你!”她弯曲的手指最后指向了乔纳斯。“贼!可恶的贼!”

但这东西从来就不是你的,乔纳斯感到莫名其妙(虽然在他占有它的那一刻,“我的!”这两个字是最先冒到脑子里的东西)。如此玄妙的东西怎么能属于你这种贪婪的乡下巫婆呢。

推车晃晃荡荡地驶进恶草原去了,小马耳朵向后贴着,奋力拉车前进;老女人的尖声呵斥比任何鞭子都来得管用。黑色嵌入一片绿色中。他们看到黑推车像魔术师变戏法似的闪闪发光,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踪迹。但他们还是能久久地听到她尖利的诅咒声,她在魔月下召唤死亡降临到他们身上。

“接着干你的活,”乔纳斯对克莱·雷诺兹说。“把我们的美人儿带回去。如果半路上你想和她亲热亲热,唔,随你的便。”他盯着苏珊说,想看看这话会在她身上产生什么效果,但是他很失望——她神情恍惚,好像弗鲁刚才的一拳把她的脑子打坏了,至少暂时看来是这样。“不管你怎么取乐,最后要确保把她送到克拉尔那里。”

“明白。有什么口信要带给托林小姐的吗?”

“告诉她,好好看着这小娘们,等我消息。还有……干脆你待在她身边吧,克莱。我是指克拉尔——明天过来,我想我们不用操心这小贱人了,但克拉尔……和她一起去利茨。做她的护卫。”

雷诺兹点点头。越来越美妙了。他们要去海滨区,那是个好地方。等把她押到目的地,他会玩她一把,但不是在途中,不能在白天高挂的可怕魔月下干这事。

“去吧。马上出发。”

雷诺兹押着苏珊穿过空地,他们走的方向和蕤狼狈离去的草间弯道相距甚远。苏珊静静地骑着马,低垂的眼睛牢牢盯着被绑住的手腕。

乔纳斯对着他的军团说:“三个内世界来的毛头小子越狱在逃,刚才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婊子帮了他们大忙。”说着,他指向苏珊远去的背影。

队伍里冒起一阵愤愤不平的小声嘟哝。他们已经知道那个“威尔·迪尔伯恩”和他的同伙逃跑了;但德尔伽朵小姐帮助他们潜逃却是意料之外的……说不定这个时候雷诺兹带她进入恶草原、消失在人们视野中倒是件好事。

“别管她了!”乔纳斯大叫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他偷偷伸手抚弄袋子底下突出的圆弧。光是触摸玻璃球就使他的自我极度膨胀,觉得无所不能,他一只手反贴在背后,洋洋得意。

“别管她,别管他们!”他把手下人扫视了一遍,从伦吉尔到沃特纳,到克罗伊登到布赖恩·胡奇,再到罗伊·德佩普。“我们有近四十个人,还将和另一支一百五十人的队伍会合。他们只有三个人,而且没有一个超过十六岁。你们会招架不住三个小男孩吗?”

“当然不会!”他们齐声嚷道。

“如果我们碰到他们,伙伴们,你们说该怎么做?”

“杀了他们!”喊声震耳欲聋,惊得秃鼻乌鸦扑扇着翅膀往高空的阳光飞去,去寻找安静些的地方,不满的呀呀叫声回荡在空中。

乔纳斯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他的手仍旧放在玻璃球美妙的弧度上,感觉到球正向他体内灌入源源的能量。粉红色的能量,他想,然后咧嘴笑了。

“走吧,小伙子们。在点燃收割节篝火前,我要看到那些油罐车转移到爱波特大峡谷西边的树林里。”

锡弥蜷伏在草丛里,偷偷窥视空地的状况,他差点被蕤的黑推车撞倒;一路诅咒的女巫经过时和他只有一步之遥,近得他都能闻到她的皮肤和脏头发酸溜溜的臭味。如果当时女巫低头往下看一眼,他肯定逃不出她的视线,紧接着,毫无疑问,女巫会把他变成一只小鸟,或者一只黄蜂,甚至可能把他变做一只蚊子。

他看到乔纳斯把苏珊交给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看管,然后向空地边缘走去。他听到乔纳斯对着一群人讲了一通话(其中很多人都是锡弥认识的;他为眉脊泗竟有那么多牧人成了可恶的灵柩猎手的爪牙而感到耻辱),但没注意听他具体说了些什么。看到他们骑上马,锡弥仿佛被冻住似的在原地停住,害怕他们会往他的方向过来,但他们朝另一个方向——西面——骑去。空地一下子像施了魔法似的空无一人……但并非空无一物。卡布里裘斯被队伍撇下了,它的牵绳垂在被践踏得破败不堪的草地上。它先朝离去的队伍张望,发出了一声嘶叫——好像在说,他们可以去见阎王了——然后转过身子,碰巧这时锡弥探出头向旷野张望,主仆二人目光相接。看到主人,骡子摇了摇耳朵,接着低下头,准备吃草。它舔了一口,又抬起头,对着锡弥干嚎,仿佛告诉他这都是他的错。

锡弥略有所思地盯着卡布里裘斯,想到骑着它会比步行舒服得多。神啊,是这样……但骡子的第二声嘶叫让他决定放弃刚才的想法。骡子会不懂事儿地发出那讨厌的叫声,惊动劫持苏珊的人。

“我相信你会找到回家的路,”锡弥自言自语。“再见,朋友。再见,亲爱的卡皮。以后再见了。”

他找到了苏珊和雷诺兹走的路线,又一路小跑跟随其后。

“他们又来了,”阿兰突然说,不一会儿,罗兰自己也感觉到了——有道粉红闪电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所有人马。”

罗兰盘腿坐在库斯伯特面前。库斯伯特看着他,神情中往日愚蠢的幽默感荡然无存。

“成不成主要靠你了,”罗兰说,“还有它。”他拍了拍弹弓。

“我知道。”

“你有多少弹丸?”

“差不多四打钢珠。”伯特说着拿出一只棉布袋;在和平时期,他父亲曾用这个袋子装过烟草。“外加各种爆竹,放在我的鞍囊里。”

“有多少大爆竹?”

“足够了,罗兰。”他一脸严肃。没有了欢笑,他无情的双眼就是另一对杀手的眼睛。“足够了。”

罗兰伸手摸了摸头上宽边帽的帽檐,让手掌再感受一下粗糙的织物。他看了一眼库斯伯特的帽子,又看看阿兰的,暗暗告诉自己他们能行,是的,只要他们鼓起勇气,把三个应战四十个或者五十个的事抛在脑后,他们就能成功。

“枪战一旦开始,驻守在悬岩上的人马上就会听到枪击声,对不对?”阿兰问。

罗兰点点头。“风从我们这边往悬岩方向吹,毫无疑问他们会听到。”

“那我们务必行动迅速。”

“我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罗兰想起了从前,他站在大厅后相互缠绕的绿树篱间,胳膊上架着猎鹰大卫,恐惧的冷汗沿着背脊流淌而下。我知道你今天会死去,他对鹰说。他说得没错。但他自己活了下来,通过了考验,从考验回廊的东面走了出去。今天轮到库斯伯特和阿兰要接受考验了——不在蓟犁,不在大厅后那个传统的证明实力的地方,而是在这里,在眉脊泗,在恶草原的边缘地带,在沙漠,在大峡谷。爱波特大峡谷。

“证明或死亡,”阿兰说,好像猜透了枪侠的心思似的。“归根结底就是这样。”

“不错。问题最终总是归结为这一点。你觉得他们到这儿还需要多久?”

“至少一个小时,可能要两小时。”

“他们会一路边走边看,非常警惕。”

阿兰点点头。“是的,我同意。”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库斯伯特说。

“乔纳斯害怕在草原里遭到伏击,”罗兰说。“可能害怕我们用火攻的方法把他围起来。但走到空地后他们就会放松警惕。”

“你希望如此。”库斯伯特接口说。

罗兰表情严肃地点头说:“是的,希望如此。”

雷诺兹和苏珊走的方向和乔纳斯相反。起先雷诺兹心满意足地带着她骑马快步向前走着;但离开乔纳斯、伦吉尔和队伍大约三十分钟后,他驾着马慢跑起来。派龙很轻松地跟上了雷诺兹坐骑的步伐,就这么跑了十来分钟,他又让马提速,两匹马轻快地在路上奔驰。

苏珊用绑着的手紧紧抓住马鞍前桥,轻松自如地骑在雷诺兹右边,头发在身后飘扬。她觉得自己的脸肯定是五颜六色的;两颊的皮肤感觉比平时高了两寸,肿胀而敏感,微风掠过脸颊都会刺痛。

到了恶草原通往鲛坡的地方,雷诺兹停住马,让它们喘口气。他自己下了马,背对着苏珊,撒了一泡尿。苏珊这个时候抬着头,遥望眼前起伏的地形,她看到一大群马,无人看管,分散在边缘地区。看来他们暂时还无暇顾及马群。

“你要方便吗?”雷诺兹问。“需要的话,我可以扶你下来;现在说不,等会儿在路上也别嘀咕。”

“你害怕了。你不是伟大勇敢的治安协管员嘛?你害怕了吧?唉,徒有个灵柩刺青,不过如此。”

雷诺兹强摆出一张轻蔑的笑脸,但这个表情在今天与他的脸不太相称。“小姐,算命的事你应该让精通的人来干。现在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要不要方便?”

“不必了。你确实是害怕了。怕什么?”

雷诺兹知道,离开乔纳斯时,自己的不祥预感还在隐隐作怪,而他本指望那预感会消失的。他向苏珊张开嘴巴,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乌黑的牙。“如果你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

“你为什么不放我走?这样的话,我的朋友们逮住你后,也会这样对你的。”

其他小说推荐阅读 More+
我狙到了你的心

我狙到了你的心

傅九辞
【【2019云起华语文学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声甜心善女主播VS人狠枪刚狙击手 瀚海TV有个声音超级甜的女主播,热衷于绝地求生游戏。 状态好1V3,转状态不好落地成盒。 直播间常挂名花有主,经常会和一个账号进行双排,但是谁没人挖的出来。 直到有一天,露脸过后的女主播被人在赛场看到了。 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被称为绝地求生第一人的俞神。 传闻一手甩狙无出其右,曾带着战队夺得世界冠军。 观众:什么?
女生 连载 0万字
诸天三万界

诸天三万界

唐庄桥头
用北冥神功吸收了百年功力后,林起这才有了底气。 首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破碎虚空!
武侠 连载 0万字
凰途似锦

凰途似锦

猫漫漫
夏侯霜重回一世,渣男毒妇一个都不放过!听说隔壁街的暴虐王爷想娶我进门?不嫁!老娘喝酒看戏碾渣渣,小日子过的爽快滋润,没空搭理你!结果被人堵了,那人一脸邪魅的坏笑:不肯好好嫁人,是等着我上门抢人吗?
女生 连载 0万字
废墟变成了诞生之地

废墟变成了诞生之地

花鸟风月
神墟大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传说这里是众神之战后留下的废墟。 大陆上的人做梦也没想到,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灾难后,他们竟然连大陆的名字也要改了。 不过改了也好,之后跟后辈讲述这名来历时,还可以吹嘘:我可是见过神的诞生的人。 ———————————————— 少女与神明在神墟大陆的故事。
女生 连载 0万字
东宫藏娇

东宫藏娇

十七年柊
重生后,池棠重新过上了拼爹的自在日子,就是觉得新交的朋友好像有点古怪…… 等等!我把你当姐妹,你居然想做我后妈?! 看在你对我那么好的份上,做后妈当然也不是不行—— 等等!我把你当后妈,你又想做我夫君?! ------------------ 太子李俨秘密潜入江南,在吴郡太守池长庭的协助下调查一桩陈年命案; 大局为重,扮个女装也就算了,可是池太守家的小姑娘总要把
都市 完结 196万字
都市无敌弃少

都市无敌弃少

带刺的猬
一代仙尊,重生年少之时,一觉醒来,背负玷污小姨子的骂名,被逐出家族,成为一个人人嗤笑的弃少!殊不知风云际会,鱼跃龙门,一代弃少手握乾坤,玩转都市,傲立红尘!前世遗憾,今生,定当竭力弥补,前世之仇,必当清算!
都市 连载 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