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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娘立在台阶下,半湿的鞋履在穿堂风中被吹得凉透。
你看,妓这一字,沾上就是脱不开的。这些个权贵,心里想,嘴里念,提起来就跟提个不碍事的玩意似的。
任凭她怎么脱身爬高,每每要受一遭现在这圈人扫来的暧昧眼色打量,被去皮鞭尸挫骨扬灰。
“可笑。”高台上丢下来俩字。声音不高也不低,也不似平常女子清亮,要低些、磁些。
谁也忽视不了,满堂的推杯交盏声渐次低下,侧目往主位看过去。
莫说他人不解,饶是徐章昀为官数十载,自诩察言观色精通官道,此时也不得不恭敬接道:“不知是何事引得王爷发笑?”
一时只闻得酒液撞进金盏中的淋漓声。
满堂宾客看她自饮酒,慢声道:“本王看这烟掌柜才貌不凡,可是州府尹你房中纳的人?”
此话一出,底下骤起窸窣声。
谁家有脸面的要妾室大庭广众之下以色献媚?而她同为女子,竟将后宅私隐摊在明面说得这样直白,实在有失体统。
权贵中许多皱眉侧首窃窃。
被指问的徐章昀忙忙抵袖俯首道:“回王爷,烟掌柜并非下官府中人。”
“哦?那便是你所下放的奴仆了。”
“王爷误会了,烟掌柜既是一楼掌柜,又怎会屈身为下官奴仆。下官与烟掌柜并无什么关系……”
他堂堂坐于高位掌一州命脉的州府尹,怎会和一曾入风尘的烟花女子扯上什么关系?即便是无根据的诘问,也实在是种侮辱。
而越是解释这样无足轻重的私隐,越是像被架上火堆烘烤。台下众多窥探目光如冷枪暗箭。
徐章昀半低头辩驳着,又教主位上那双眼睛看得心中发寒。
“那是本王误会了。本王头一次来到靳州封地,对州府尹家中事无甚了解也是平常。”
她丝毫不在意场面嘈杂,由支膝踩榻改为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