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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摆上床边,今安拿一条干净帕子用水沾湿,将湿帕子按上他的脖颈。
雪青叠牙色衣领盖到锁骨,前襟几条被鞭子抽出的破口草草遮掩着底下皮肤,洇出血色。其中一条鞭伤从领内探出蔓延至喉结处,和涨成青紫色的掐痕狰狞交错。
碰到他脖子的帕子顿了一顿。
这掐痕是她的手笔,半点抵赖不得。今安倒没想到昨晚随手掐的那一下会变得这般唬人。可惜了这身白玉无瑕的好颜色。
脖子上的鞭伤还在沁血,可以想见衣衫遮盖下的其他伤是什么情状。没有受过大伤破过大口的皮肉,若是任由伤口黏着脏灰晾着不动,用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感染。真等到发起病来,下船的时候只会是个拖累。
他现时脸上已是苍白,鼻腔里呼吸的气声因疼痛都沉重了些。眼里蓄着点水光,从半抬的眼睫里瞧她。
今安兀自辣手摧花,手上力道半点不减地将他脖子脸上的灰尘擦掉。
巾帕滴下的水珠从他额头滑到眼尾,她顺手揩去。
手指在脸上一触即离,带着水汽凉意掠过他的皮肤,在鼻端留下一缕极清淡的香气。
仿佛冬日最寒时,院里透过紧闭窗门漫进来的一点点、雪覆枝头的冷梅香。
虞兰时恍了下神,看着那几根修长手指收回去,捻起桌上一把剪子,金柄银刃。随后手伸过来,拿住他的衣领便要剪开。
“姑娘。”任她鱼肉的人终于活了过来,轻轻拽住她衣袖,“衣服底下的伤,我自己处理就好。”
今安正打量从哪下手的目光一凝,顺势抬起打量他眉眼。算是明白了,这位虞公子在某些方面近乎执拗的坚持。
比如礼义廉耻,比如男女之防。
想必一个晚上被她提来抱去已是他忍耐的极限,更别提还要被人脱衣服上药,即使他现在只剩下一口气,怕是也要说着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强撑换套齐整的寿衣才肯咽气。
今安阖目按了下涨痛的眉心,看他一眼:“乖一点,好吗。”
虞兰时一下停住动作,嘴唇张合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他松手,别开眼睛,侧首面向床里。耳颊的胭脂红蔓延到嶙峋的锁骨旁。
第12章 迷蝴蝶
果不其然,伤口中溢出的血半结上痂,把伤皮和衣布黏着一起,硬撕开必定是皮绽血流。今安费了番功夫剪掉几层累赘衣服,其间不免几次扯到伤处,等到将破烂零碎的外衫丢下,床上的人攥拳弓背忍出一身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