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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景来得突然又诡异,活脱脱就是妖鬼经中迷惑人心的前兆。
他看着眼前这幕,心口猝然一阵惊悸。
仿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砰一声炸开,扎入血肉以此为养分,一瞬间抽根蔓枝,贪婪地要破开他的胸膛长出来——
久溺之人挣水而出,暌违的空气从口鼻狂涌入干涸火燎的胸肺。
他睁开眼。
——
朦胧的光游移在香气泠泠的帐内。
嘈杂的声音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来,从悠长模糊逐渐刺耳清晰。
身体沉疴不去的困顿,加之舱床随江波起落的失重感,落不到实地,只有一直往下拉扯的沉没窒息。
仍陷于长梦中的感官逐渐复苏,他未等视线清晰便下意识四处寻着什么,看到床尾那张屏风。
南城正反绣的针法,里外看来绣物皆是相同形态。
去年冬日的这幅梅花他画得很是顺利,府房也应他要求只拿来朱砂与画枝干的灰棕两色。并不曾拿来什么赭石粉与琥珀染料。当时他中途也并无觉得这样明艳的朱砂不合心意。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境?
目光一抬,触及窗前垂落的一角赭红。
天光下烧得轰轰烈烈的火焰。
诱惑畏寒向光的飞蛾。
会被灼伤直至烧死的温暖。
雨已经停了。天光半透,浩瀚的江与云被框进窗间。
她坐在画中,自成清广水天里最绝艳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