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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行这回没有再追上去,他站在废墟之上,整个人如玉山将倾。
没有了傅家的财富地位,没有人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
赵蘅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没力气骂人,没力气打架,没力气质问,她只是默默站起来,爬过一座又一座瓦砾堆成的山,从废墟里挖出香炉、首饰、铜镜、瓷瓶、脚座、长案……公公那半块烧得焦黑“近期养神”的匾,婆婆断裂的古琴,玉止没写完的医述……
她把自己从自己里抽出来,所有动作不再有意义,只是一种麻木的重复。
傅玉行一直跟在她身后,夕阳照在她埋头躬身的削薄的背上,他眼看着她从早上挖到太阳落山,挖到一身白衣沾满焦灰、手指出血也仿佛毫无知觉。
他说,“别挖了。”
赵蘅没有理他,奋力埋下身去,想要抓出颓墙下的一块墨砚,手臂被木刺划得鲜血淋漓。
傅玉行不想看她这种刻意自我折磨的姿态——以惩罚自己为手段,以愧疚为媒介,惩罚她试图报复的人。本质还是一种失去理性不顾后果的赌气,他有什么好关心她?
可他还是一把抓起她的手,低声道:“别挖了。你不顾着自己,也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似乎是什么极陌生、陌生到让人茫然的字眼,赵蘅微微一顿,扭头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脸,半晌,才道:“孩子已经没了。”就在她听到玉止死讯的那一天。
傅玉行仿佛被人当头击中,整个人木立在那,脸色苍白。
最后一道城墙也被击穿,轰然倒塌、溃败,好像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赵蘅捡起那块墨砚,踉踉跄跄站起来,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她停下来。
忽然转身将手里的墨砚狠狠砸在他身上。
她冷眼盯着他,用一种挖心刻骨的怨恨,狠狠道: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风吹过高处,漫天灰烬在残阳里闪烁着点点红光,两个人影都被勾勒得无比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