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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他大手一挥,表示可以给她一条活路,只要她交出傅家全部铺面和那间祖宅地产,所有债务利息一笔勾销,并且他可以将原来的药工全部留下,待遇从旧。
赵蘅低下头道,“多谢刘公子大发善心。”心里想的是:你等我喘过这口气。
不久后,宣州城的人就看到,南大街养心药堂那块上百年的金漆黑底的牌匾,在一个大好晴日被人摘了下来。
赵蘅站在人群外,看着刘凤褚站在傅家的门槛上向所有人宣布,从此后再没有养心药堂,只有他们刘家宝药轩。新主人春风得意地杀鹿请宴,张红挂彩,又有各种新药赠送,热闹声传遍三街两市。
赵蘅在人声鼎沸鼓掌欢呼声中转身离去,走到无人之处,在墙角独自站了很久。
那种家破人亡、举目无亲的感觉在这一刻被热闹烘托得尤为清晰,尤为宏大。痛苦原来是延后到来的,等最初那阵自我保护的麻木感过去,它才在某一个毫无防备的瞬间突袭过来,反刍般一次次上涌。
“玉止……”她无意识地喃喃念道。
突然。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将她一把勒住,捂住口鼻。
她用力挣扎,试图睁开钳制,却在转身时被对方一脚踢中小腹。剧痛让人刹那间头脑发空,她再没力气挣扎,被对方牢牢箍在双臂里,感觉到头顶那轮白太阳慢慢变黑。
第三十七章 莫秀才的哥哥
赵蘅无数次在梦里撕咬凶手的血肉,真的见到他,发现他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很瘦小,憔悴,普通,那个嶙峋的驼背凝聚了这个躯体前半生的所有劳苦。
她以为她会愤恨,结果却很平静。冥冥中她预感到他们迟早会有这样面对面的一天。
莫驼子拎着一把尖长的切肉刀坐在地上,无感情地对着被绑的她道:“我弟弟就是在这个庙里吊死的,就在放榜的第二天。”
赵蘅也无感情地对他道:“你也是在这里杀了我丈夫的,是么?”
他背后有几座倒在地上的神像,脸上蒙着灰尘和蛛网,表情是永恒不变的静穆森然。她心想,也许那神像就是这样凝视着莫秀才的自尽,也凝视着玉止的死。
“我们双亲去世得早,我既是他哥哥,也是他父亲。我靠宰羊把他养大。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像羊一样不值钱,可他是我活着的唯一念头。”他竟很理性,到了这一步,所有冲动的恨意都已过去了,只留下绵延如余生般漫长的折磨和痛苦,他像熟练地使用屠刀划开羔羊尸体那样理性地划开他的痛苦。
“傅玉行把一切都毁了。我什么也没有了。唯一能偿还我的,就是把这份痛苦原封不动返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