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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吵完后两人分明是有了芥蒂,只是因为筹备婚事,外人面前尽力做出和睦的样子。红菱觉得他两个好像在僵持着什么,都等着对方服软。
“你这人也真是,偏偏就挑我成亲的时候给我找不自在。”红菱对镜梳着头发,抱怨道。“你俩到底怎么了?”
赵蘅站在她身后替她试戴绢花,“没怎么,你别管了。”
“你当我想管呢。这么多年,哪次不是傅玉行把你的话放第一位,不问青红皂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见他这样?你到底干什么了,你不说我可安不下心。”
赵蘅淡淡道:“我让媒婆替他寻个婚配。”
红菱一愣,“怎么忽然想起来做这个?”
“不是忽然想起来的。从前他忙于立业,我有心也顾不上催他。如今诸事稳妥,自然也该替他做这些安排了。”
“他能答应吗?”
“他为什么不答应。”
红菱看着镜中的赵蘅,她正低着头替自己篦发,看不清表情。
红菱从来有话直说,接下来这些话却在肚子里翻来覆去了许多年,直到今天,思来想去,还是说了,“阿蘅,我知道人活在世上就是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可你有时候太苦着自己,也太逼着别人了。要我看,有些规矩最好还是当它不在的好。外人说长道短,真正自己过日子时各种辛酸苦楚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清楚。你俩这么多年……”
“红菱,”赵蘅打断她,“别说了。这些话以后再也不要说起。”
沉默许久,赵蘅最后只说了四个字,“你不明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四个字里藏了多少无法对人言说的压抑苦痛。她和红菱都失去过,可那终究是不一样的。所以红菱还以为她不过是畏惧世俗眼光。
蔡旺生王信虎等人很快也知道了赵蘅最近正在给傅玉行安排做媒,本来是件好事,却见傅玉行分明不是高兴的反应,喝酒时,王信虎便揶揄道:“真是喜鹊子含花——喜上加喜。这边才成了一对,眼看咱们傅大夫也要成一桩美事了。”
“傅大夫,怎么闷闷不乐的,莫非是心里忐忑了?”
“我看傅大夫不是心里忐忑,这样子分明是心有所属,为情所困。”
“宣州姑娘可不知有多少巴巴盼着眼望你呢,你有心仪的,何不直接和你大嫂说说,让她替你好做安排嘛!”
“正是,也学学蔡旺生,找上门去说两句好话,送几样贴心的玩意,哪家姑娘还能不喜欢咱们二少爷?”
众人说笑推搡,傅玉行连坐在人群里也显得寥落。酒喝到后来确实醉了,回到家里,几个仆婢前前后后想要搀扶又无从下手,他自己仍走得很稳当,好像不过是薄薄醉了一点,所有将倾将颓的模样只是因为心底的萧索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