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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大年初二,我回到了学校,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毕业时的那个原点。
祸不单行,就在黑单事件让公司大乱之际,大后方也在动荡着。"天使投资人"的真实面目就在此时此刻曝光了。他坚持认为电脑设备搬了进来,就是他的资产,而我们当时根本没有任何合约,没有办法证明这些设备其实是我们自己的。双方陷入了僵局。当我们根本无法再自己做出决策时,我们就决心脱离他。但是,这一切又谈何容易。我们只得在前一天晚上进入办公室,把所有的电脑搬了出去。这当然引发了一系列不堪回首的风波,"投资人"跑来兴师问罪,局面混乱不堪。这个时候,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之前的蜜月期他虽然允诺我们可以免费使用办公室,但是这一切到分手的时候都是需要即时清算的。我对资本的认识,就是在这样的闹剧中逐步获得的。最后我们赔偿了一台电脑和一套系统,当作免费使用一个月办公室的代价。
我给导师李怀祖写了一份检查,宽容的导师原谅了我。我至今还记得我去找导师的那天,李教授不但没有大肆批评我无法无天的"消失",反而当着在场的二十多个博士和十多个硕士表扬了我,这个场景非常具有戏剧性。他说:"在你们这些人里,就小周将来可能最有出息。"我听了这句话,本来低着的头马上抬了起来,感觉不敢相信。导师接着话锋一转,说:"因为我发现,你们都是正常人,只有小周不太正常!"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导师接着说:"小周的思维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样,将来,他要么就是最失败的那个人,要么就是大获成功。"
那是我人生中非常灰暗的一段时间,我开始在无锡和济南之间坐着火车两边跑,在两个城市不断地去灭火。眼看着偷我们产品的人和山东的一家公司做着黑单,但是我束手无策。整个公司都乱套了,人心也已经涣散无比。
我露出了惭愧的笑容。
这对于一个不到25岁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心理考验。
我颠沛流离的两年确实异于常人,导师说的并没有错,对于他说的我的未来是成功还是失败的论调,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在潜意识当中,我已经意识到我可能并不会走一条和很多人一样的道路。
留在郑州的研发人员逐渐发现了我们产品的奥秘----我们的产品,说白了不就是汉化软件吗?这个他们也可以做。他们甚至连汉化都不做了,把我们汉化好的东西直接拷走改个名字,就卖了。就这样,在创业的过程中,我第一次遭遇了手下人的背叛。一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
我这两年读到万维钢的《智识分子》,对里面的话深有同感。
竞争对手显示出了专注的力量,而我们这边,分散兵力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当河南的市场正在被"山脉"蚕食时,我们的人还在各地"流亡"着,大家住廉价招待所,跑广告公司,跑报社。当时,我和另外一家广告公司的创始人付强,分赴两地去推销自己的产品。但是,跑着跑着局面就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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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人,就是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说的异类,他们就是王小波所说的,拒绝被安置的"特立独行的猪",他们就是《黑客帝国》里跟机器人对抗的反抗者。他们就是《分歧者》里总能比别人多个心眼的分歧者。
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坏消息传来----竞争对手"山脉"杀到郑州来了。"山脉"派来了一个女孩子,她其实不太懂技术,但是人家踏踏实实一家一家地在郑州谈,显示出了超常的韧劲和耐心。在我们还根本打不通河南市场的任督二脉时,这个小女子已经慢慢把郑州的市场给拿下来了,她当时至少给"山脉"赚了上百万元。
进入自由王国,他们只对自己的实名负责,不受任何外力的限制,他们敢问不该问的问题,敢挑战周围人的共识,不屑于取悦任何人。
更糟糕的是,我不但在产品上没做到专注,在地域上也没有坚持专注。而不专注的后果是十分可怕的。产品在河南做得不好,我们本应该坚持在河南市场上精耕细作,但我们背道而驰。几款软件出来之后,我的投资人认为我们要各地撒网,全国开花,迅速打开局面。于是,我们做出了一个荒唐的举动,在还没有在一个市场站稳脚跟的情况下,我们就开始在报纸上狂打广告,用3000元的高薪招聘销售人员,用诱人的工作前景吸引人们来工作。广告一打,应聘者无数。公司迅速膨胀到五六十人。而这些刚刚招到公司里的人没有经过任何培训就进行了简单分组----"你去青岛""你去济南",去卖产品了,整个过程十分仓促。现在回想,我们做的一切都是违背事物发展规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