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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家庭已经体会到,往年商务酒店为了不出现空房而免费提供的早餐和其他特别服务,今年已经难觅踪迹了。
根据是否存在生产能力过剩,同一家酒店的同一个房间的价格变化幅度差距会很大。于是就诞生了辅助性公司,帮助游客发现当天最实惠的旅游服务,比如价格线(Priceline)和旅游城市(Travelocity)就是最佳案例,它们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将寻求廉价物品的消费者与未预料到会出现空房的酒店匹配起来。
所有对生产能力过剩的反应,都可归因于市场经济中的利润前景和损失威胁所创造的激励,因此同样的原理并<strong>不适用</strong>于由政府提供商品或服务并收费的领域。政府官员很少有动力来使价格与成本相匹配,有时他们会对那些生产成本最低的人收取更高的价格。
例如,建一座桥梁或加固一座桥产生的成本,本质上是为了应对交通高峰而扩大承载能力所花费的成本。汽车在早晚非交通高峰时穿行桥梁几乎不会产生任何成本,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桥梁通常没什么人走。然而,当收取通行费后,每次过桥时提前预订通行票或电子通行证的价格要比偶尔在非交通繁忙时间开车过桥的价格低很多。
尽管巨大的桥梁建设或扩建成本是由那些每天都要在交通高峰期走桥梁的人造成的,但是他们负担的成本却很少,因为他们才是投票赞成修桥的多数,对通行政策有着更大的影响力,能够从政治上反对收取通行费。看似愚蠢的经济行为,对官方任命的桥梁管理官员来说,却是一种政治谨慎,也是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工作。如果不按照一天中的不同时段差别收费,最终的经济结果就是交通高峰时段过桥的车辆将更多。高峰时段的高额通行费能够鼓励一些司机提前或推迟过桥时间。反过来,这意味着桥梁不需要具备过高的承载能力就能应对交通高峰时段的通行压力,从而既节省了金钱成本,又可将稀缺资源用作其他用途。
“传递”增加的成本和节省的开支
人们常说,企业会转嫁加到它们身上的一切额外成本,不管是税负提高、燃料价格上升、工会提高了工人工资,还是各种各样其他资源的成本增加。同样,当这些成本因为某些原因减少时,如税负降低、技术改进,人们也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些成本降低是否会以低价格的形式传递给消费者?
虽然很少有人明确表达卖方可以随意收取价格的观点,但是背后隐含的就是卖方可以将成本变化转嫁给消费者。然而,不管是成本增加还是成本节约,转嫁并不是自动的过程,主要取决于企业面临的竞争方式,以及有多少竞争公司增加或降低了成本。
如果你在南非经营一家黄金开采公司,当地政府对每盎司黄金的税收提高了 10 美元,你就不能在世界市场上把这一成本转嫁给黄金购买者,因为其他国家的黄金生产商不需要支付额外的 10 美元税收。对世界各地的黄金购买者来说,黄金就是黄金,不管它是哪里生产的。他们不会为你的一盎司黄金多付 10 美元。在这样的情形下,你在生产黄金时缴纳的 10 美元税负,意味着在世界市场上你的黄金销售利润每盎司减少了 10 美元。
同样的原理也适用于运输成本的上升。如果你的产品通过铁路运输到市场上,只有当你的竞争对手也通过铁路运输产品的情况下,你才能够将铁路部门提高的运费成本转嫁给买方。但是,如果你的竞争对手是用货车或船来运输,而你所在的地理位置又不允许你也这样做的话,那么通过提高价格来抵消额外的铁路运费,只会让你的竞争对手用更低的价格夺走顾客。当然,如果你所有的竞争对手也以铁路的方式运输相同的距离,那么你们就都可以将高额的铁路运费转嫁给所有的顾客。但是,如果你的产品平均运输距离是 100 英里,而竞争对手的产品平均运输距离只有 10 英里,那么你就只能提高你的价格来弥补 10 英里的铁路运费成本,其他 90 英里的成本会降低你的利润。
类似地,这一原理也适用于你把节省的开支传递给顾客。如果只有你引入了新科技,使得生产成本降低一半,那么你可以继续和那些高成本竞争对手一样收取高价格,从而将成本节约带来的额外利润纳入囊中。你也可以选择——现实情况也常常如此——降价吸引竞争对手的顾客,这样做甚至会让你获得更大的总利润,尽管单位销售利润减少了。许多美国的顶尖富豪,如洛克菲勒、卡耐基等,都因发现了降低生产成本的方法和将产品低成本地运输给顾客而致富,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比那些高成本的竞争对手要价更低,并将竞争对手的顾客拉拢过来。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竞争对手通常会开始使用相同的技术进步或组织进步来削减价格、降低成本;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企业仍然可以通过率先创新来赢得财富。这就激励着市场经济中追逐利润的企业留心寻找各种各样的新方法,这与那些处于政府管制经济体制中的企业,以及受法律保护而免受国内或国际竞争的私人企业形成鲜明对比,例如苏联的许多企业,印度向世界市场开放竞争之前的企业。
专业化与分销
一家企业总是有限的,这不仅体现在总规模方面,而且还包括它能够有效执行的功能范围。通用汽车公司制造了数百万辆汽车,却不用生产一个轮胎。因为它从固特异(Goodyear)、米其林(Michelin)或其他的轮胎制造商那里购买轮胎,这些厂家能够比通用汽车公司更有效率地生产汽车轮胎。汽车制造商也没有遍布全国的汽车经销店。一般而言,汽车制造商会把汽车卖给地区经销商,这些人再把车卖给公众。通用汽车公司不可能了解美国东西南北所有地区的情况,而这些情况决定了公司花多少钱购买或租赁一块土地用于建立汽车经销点,选择在一个社区的哪一个地点建立汽车经销点最好;他们也不可能了解当地顾客用来以旧换新的二手车的状况。
没有人能坐在汽车公司总部随意决定西雅图的一辆有着些许凹痕和剐痕的雪佛兰汽车(Chevrolet),或迈阿密的一辆崭新的本田汽车(Honda)的折旧价值。在洛杉矶有效的销售技巧在波士顿却不起作用,当地的销售人员比密歇根的汽车公司管理者更了解行情。总而言之,汽车制造商专门制造汽车,其他的职能则交由拥有对应的知识和技能的人专门去做。
中间商
长久以来,想要“取消中间商”的愿望一直被经济现实所挫败。任何个人或可管理规模下的管理人员所具备的知识和专业技术都是有限的。在生产和分配的这个大链条中,同一个群体能够有效掌握和操作的只有其中的几个环节而已。超出了某一个临界点,由那些有着不同技能和经验的人依次进行下一步操作成本更低、更有效。因此,在这一临界点上,公司将产品卖给那些能够更有效地进行下一步操作的其他企业就是值得的。正如我们在前面几章已经讲到的,这是因为自由市场上<strong>商品总是流动到最有价值的用途上</strong>,而且由那些在特定阶段能够更有效地完成工作的人来做,商品将会更有价值。家具制造商往往不需要拥有或经营家具店;大多数的作家也不需要自己做出版,更不用说拥有自己的书店了。
价格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就像在市场经济中的其他方面一样。任何一种经济体制不仅要配置具有多种用途的稀缺资源,还必须决定最终产品在转移到能够更有效进行下一步操作的人手里之前,还要在谁的手里停留多长时间。以营利为目的的企业受他们自己的盈亏底线指导,但这一盈亏底线本身却由其他人能做的工作及成本决定。
当一种产品在别人手里更有价值,那么这个人就会出更多的钱购买该产品,而且所出的金额大于该产品对现在的所有者的价值,于是所有者是因自己的利益销售产品,而不是因为整体经济的利益。然而,最终结果却是更有效率的经济,因为商品转移到了使它们最有价值的人手里。尽管从表面上来看“取消中间商”很有吸引力,但是中间商将会继续存在,因为由他们来做这一部分工作比其他人更有效率。某一方面的专业人士在从事他们的特定专业时,要比其他人效率更高,这一点不足为奇。
第三世界国家往往要比工业化很高的国家有更多的中间商,没有考虑经济现状的观察员对此甚感痛惜。例如,南非农民种植的花生往往要经过多次易手才能到达花生酱加工公司手中,而在美国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可以在日用消费品行业发现类似的模式,但是运动方向却是相反的。火柴从火柴制造商到购买它的非洲顾客手里,中间也要经过多次易手。20 世纪中期,一位到过西非的英国经济学家描述和解释了这种情形:
成千上万的非洲人以一种小规模且分散的生产方式生产着西非出口的农产品。他们几乎完全没有相应的储藏设备,也没有或只有很少的现金储备……那些购买出口农产品的中间商数量庞大,本质上是因为想要将大量小农产品生产者变成一个大整体,以获得规模经济……农产品市场链上第一个环节就是收购,来自数百英里以外的卡诺的几磅花生,在经过几个阶段的扩充后,经由数吨重的货车运到这里。
与其让某个地区的 10 位农民花时间将他们零散的小额农产品从农场运到遥远的城镇上销售,不如由 1 名中间商将这 10 位农民的农产品收集起来,一次性卖给一个农产品买主,这样可以让这 10 位农民将他们的稀缺资源——时间与劳动力——用于其他的用途,种植更多的农产品。因此,从整个社会来说,节约了将农产品从农场运到下一个环节的买主时所需的资源,也省去了出售时个人谈判的次数。在收获的季节,这些环节节约的时间尤其重要,因为有些农作物在采摘之前就已经成熟,如果不能及时采摘、迅速存入仓库或加工储备,就会腐烂。
在比较富裕的国家,每一个农场的农产品产量都很大,现代高速公路上的机动交通工具也会减少将农产品运到下一个销售点的时间,这样每吨农作物耗费的时间就会少很多,为了运输农作物而需要的中间商数量也会大大减少。此外,富裕国家的现代化农民很可能有自己的存储设备、收割机械及其他工具。不管是从农民个人角度来说,还是从整个经济角度来说,有没有效率取决于所处的环境状况。这些环境状况在富裕和贫穷国家有着根本不同,因此在不同的国家里截然不同的方法可能都是有效的,也并不需要一个在任何国家都有效的方法。
出于同样的原因,在贫穷的国家,工业制造商和最终顾客之间也通常会有更多的中间商。然而,与第三方观察者,尤其是来自不同社会的观察者假想的情况不同,每一位中间商赚取的利润并不只是一种浪费。因为在这些地方,消费者的贫穷是一个限制因素,限制了他们一次能购买的数量。同样,20 世纪中期西非的例子就特别简单清楚:
进口产品大批大批地堆到这里,因此需要在更大的区域内寻找终端顾客。这些西非的顾客因为贫穷只能购买极少量的产品……在伊巴丹(或其他地方)的零售商组织为我们示范了小商贩同时为供应商和顾客两边提供的服务。这里没有方便的中央市场,我们常常会看到小商贩带着商品坐在欧洲商行门口。这些小商贩卖的商品与这些商店大致一样,但是数量却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