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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卡特尔企业一直处于松散状态……在两个地方之间发一趟火车的成本与火车载货量几乎毫不相关。因此,在某一临界点之上,多运的每一吨货物都是利润。为了得到这个临界点之上的纯利润,背地里向货主提供回扣的诱惑迟早会变得无法抵抗。一旦这种秘密回扣开始出现,价格战就会很快使这样的卡特尔分崩离析。
由于同样的原因,在铁路企业之前,轮船企业也试图形成卡特尔,而且正如在此之后很多其他卡特尔一样,由于相似的原因,这个卡特尔也解体了。一个成功的卡特尔不仅需要企业间的协议,而且也需要可以相互监督并防止成员违反协议,同时还需要限制卡特尔之外的公司引起的竞争。这些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美国最成功的卡特尔是钢铁行业的卡特尔,它有一个企业很容易相互监督的价格体系<a id="note1" name="328618" href="#footnote1">①</a>,但它最终被法院判定为违反了反托拉斯法。
政府与市场的反应
有些庞大的厂商组织曾被称为“托拉斯”(trusts),所以旨在禁止垄断和卡特尔的立法被称为“反托拉斯法”(anti-trust laws)。然而,这些法律并不是打击垄断和卡特尔的唯一形式。非卡特尔成员的私营厂商有动力在市场上与之斗争。而且,政府要历经数年才会在重大的反托拉斯案件中成功结案,而私营厂商的行动要迅速得多。
早在美国托拉斯全盛时期,蒙哥马利·沃德曾是它们最大的对手之一。不论托拉斯的触角伸向何方——农业机器、自行车、糖、钉子还是麻绳,蒙哥马利·沃德都能找到非托拉斯成员的生产者,并以低于卡特尔的价格购买产品,再以低于卡特尔成员的价格出售给大众。当时,蒙哥马利·沃德是全美国最大的零售商,如果有必要,它甚至可以建立自己的工厂制造产品。像西尔斯和 A&P 百货连锁店这些零售业的后起之秀,同样也使大生产商面临这种竞争,因为它们既能生产自己的竞争产品在自己商店里出售,又能从一些卡特尔之外的小企业购买价格更低的商品,并促使这些小企业成长为强大的竞争者。
在这两方面,西尔斯都做到了。它自己生产烤箱、鞋、枪支、墙纸还有其他商品,此外还转包其他产品的生产。A&P 百货连锁店进口并烘焙自己的咖啡,生产自己的鲑鱼罐头,每年还要烤 5 亿个面包在店里销售。像西尔斯、蒙哥马利·沃德和 A&P 百货连锁店这些企业巨头能单独同一些卡特尔组织竞争,小公司同样也可以在它们的行业中从卡特尔那里抢夺销售量。它们的动机与卡特尔一样,都是利润。只要垄断者把价格维持在高于正常利润的水平,其他企业就会被吸引到这一行业。由此带来的竞争加剧往往会使价格和利润下降。对于垄断者,要成功地维持高于竞争条件下的利润水平,就必须想办法阻止其他企业进入这一行业。
阻止潜在竞争者进入的一种方式是让政府认定其他企业进入某个行业是违法的。在过去几个世纪里,一直由国王准予或出售垄断权利,而现代政府控制着各行各业的许可证发放,从航空、货运到编头发。这些限制从不缺乏政治依据,但是这些政策在经济上的最终结果却是保护了现有企业免受潜在竞争者的竞争,并因此维持了人为的高价格水平。
20 世纪后半叶,有很长一段时间,印度政府不仅决定哪家公司允许生产哪种产品,还限制每个公司能生产多少产品。一个印度踏板摩托车制造商曾因为产量超过许可额度而被政府委员会传唤;一个印度感冒药生产商害怕公众在流感期间购买了“过多”感冒药,这家感冒药制造商的律师团因为它的生产和销售超过了许可数量而花了几个月时间准备相关的法律辩护,以防被政府委员会传唤。这些高昂的法律费用都必须有人买单,而这些人就是消费者。
如果政府没有禁止企业进入某个特定行业,现有企业还可以私自利用一些巧妙的方案建立障碍,阻挡竞争对手的进入,并保护垄断利润。但是,其他企业有动力巧妙地绕过这些障碍。因此,进入障碍的效果因行业的不同而不同,在同一个行业中也会因所处时期不同而不同。计算机行业曾经很难进入,那时计算机还是占地极大的巨型机器,制造这种巨型机器的费用也很庞大。但是,随着微型芯片的发展,更小型的计算机也具备同样的功能,而且如今生产芯片的费用更便宜,小公司也能够生产。这些公司遍布世界各地,这样一来国内的垄断者也不能排除该行业的竞争。尽管在计算机的发明创造领域,美国处于领先地位,但计算机的实际生产制造却迅速在东亚蓬勃发展,该地区为美国市场供应了大量的计算机,甚至包括贴着美国品牌的计算机。
<a id="footnote1" name="333166" href="#note1">①</a> 在这一体系中,美国所有钢材的价格都基于钢材的固定价格加上从匹兹堡出发的铁路运输费用之和——不论钢材产地是匹兹堡、伯明翰还是其他地方,也不论钢材是由铁路、船舶还是其他方式运输。若非如此,对于钢材这种很重的产品,从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运输方式进行运输的运费会很高,且容易发生变化,个别钢材生产商也就很容易暗中降价,也很难说清是谁破坏了卡特尔组织的协议价格。但是,在这一卡特尔定价体系下,不管钢材在哪里生产,或以什么方式运输,都可以很容易确定全国任何地方的钢材的总交货成本应该是多少——价格加上从匹兹堡出发的铁路运输成本。然而,从经济的角度来看,这一价格体系却造成了资源的错配,因为住在伯明翰附近的人购买匹兹堡生产的钢铁的速度,和在伯明翰生产的速度一样快,但都要付同样的价格和从匹兹堡出发的铁路运输的成本。这意味着有更多的钢铁要比在自由竞争市场情况下经过更长距离的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