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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却可以带我去那些我梦寐以求要去的地方。”乐宝接过华年的话,她的声音沙哑间带着种奇异的尖锐,“我要去那种可以正式认识男人的地方,我不要和那些女孩子一样,像破布一样被男人玩一玩就甩掉,你看到的,酒吧里的那些女孩,被他们一个个人传过去,最后天天站在那笑,都没人看一眼,比小姐还不如。但华年,你看,我和她们不同,我做到了。他叫方鸿之,很好听的名字吧?”
乐宝在说到方鸿之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睛热切地盯住了华年。华年立刻用力地点了好几次头,生怕慢一秒钟,便会让她难过。
“他英文名也很好听,叫L.K,我认识他的时候问他,你为什么用字母做名字啊?他和我说,在国外,只有贵族才用字母做名字呢。对了,他美国留学回来的。你猜?他现在做什么工作?他是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做会计的。你听过四大吗?在四大里三十五岁前年薪就能过百万。他现在才二十八岁。他长得也挺高,一点也不难看,我觉得比未然还要好看点。我们现在感情还不稳定,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就带他来见你,我让他请你吃好吃的,他可大方了,真的。”
乐宝说一句,华年便跟着她点一下头。华年想,只要乐宝觉得幸福,她便也应该觉得幸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乐宝越说越多,她的脑子越空。幸福虚无缥缈,痛苦却真切在眼前。
“华年,你知道吗?这就是我的新世界。我的新世界打开了,总有一天也要带你走进来。”乐宝说。
亲爱的乐宝,这便是你的新世界么?华年好想问她一句值不值得。可那天晚上她们一起喝到天微微亮,喝到华年神志不清,这句话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只是拉着乐宝,一边笑一边闹,把她们从小到大会唱的歌全部唱了一遍。
初春上海的夜晚,空气还是冷得刺骨。
华年早些时候听广播里说,人们都已经争先恐后地去踏春赏花,大家早早起床,去赶这锦绣盛会,免得晚了在路上一堵,便迟到了。
乐宝和杰克的恋爱,如果算一场恋爱,从开始到结束,一共正好六十六天。
乐宝与方鸿之认识一个月后,帮华年交了半年的房租,搬走了。
搬家的前几天,华年见到了她的新男朋友方鸿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标准的斯文俊秀。只是没有未然好看,那个时候的华年还记得未然的样子。乐宝笑呵呵地说,真是穷讲究,眼镜框也要买普拉达的。
乐宝提议一起去吃饭,方鸿之说好。他们去了在离华年打工鞋店两个路口的那家西餐厅。华年以前和乐宝总是经过这里,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当然是因为觉得贵。其实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餐厅,不过是一家全国连锁的牛扒店,牛扒是用劣等肉渣拼起来的,一个套餐加汤加沙拉加甜点大约一件H&MT恤的价格。她们小城里以前其实也开过这么一家,刚开的时候骗了小城里好多人。那个时候,洋玩意特别吃香,牛肉渣做的肉饼只要给取名某某牛排,就会立刻大热。开始华年和乐宝经常排队去吃。后来有一天,却突然的,就不流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闭。当初华年和乐宝发现上海竟然还开着好多家这个连锁店时,吃了一惊。其实,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便是上海,小气起来比谁都小气,包容起比谁都包容。
每次华年和乐宝经过这个店的时候,华年都会特别感慨,以前吃鲍鱼嫌腥吃熊掌怕胖,现在居然对着个肉渣饼流口水。
路上他们经过路边一个卖石榴的担子。乐宝说想吃。方鸿之就与挑着那担子的老农民讨价还价。老农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又特别干瘦,那担子在他肩上,看着有一千斤重,压得他直不起腰。
华年笑着说:“不还了,不还了。”
方鸿之说:“你不知道,我妈从小和我说这些路边摊的人最可恶,向来缺斤短两的,再不还价,要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