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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霞俏皮地道：“我还要梳头、洗脸、换衣服，去，跟我打一盆水来。”
柳焚余望向方轻霞。
柳焚余怔了怔，因为在他成名后从来也没有人敢要他去做这些事；他好像自嘲的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回来手里居然拿了个盆子，盛满了清水，一步跨进了门，方轻霞尖叫道：“走走走！”
方轻霞眨眨眼睛，道：“还不走。”
柳焚余只瞥了一眼，原来方轻霞正在窸窣地换衣服，露出颈项间细白的柔肌，姿影纤纤，柳焚余一阵怦然的心动，盆里的水激荡着，在盆沿溅着水花，方轻霞慌忙披着衣服，叫道：“背过去！背过去！”
他披上了袍子，包袱丢在方轻霞身侧，冷冷地道：“这儿是一些女装衣服，你穿上，这就走。”
柳焚余几乎是以千钧之力转过背去的。
方轻霞知道他是在想着东西，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水盆映出自己动荡的容貌，忽然一头埋在水里。
这一句突兀得像两人都原先没预料到，两人都静默了半刻，这句话方轻霞说了出口便后悔，柳焚余一听到便愿自己不该走进屋来。柳焚余又回复他那惯常的冷漠，道：“好。”
方轻霞这时已换好了衣服，正要嗔骂几句，见柳焚余发脸留滴着水，奇道：“你干什么？”
方轻霞道：“我要回去。”
柳焚余没有去看她，说：“我再去端盆清水给你。”
柳焚余缓缓收起了剑，手里挽了个小包袱，走向屋子来，因为个子太高，故此要弯了弯腰，才走进门，笑问：“睡得好吧？”
不久，外面传来他激烈舞剑的剑风。
一阵晨风吹起，拂起方轻霞微乱的发梢，方轻霞用手理了理，道：“醒啦。”
这儿是靠瑞穗温泉的一带。在晨光中，跟暮降时的幽凄大是不同。只见干涸的河床宽阔，砂石上长着绿草黄花，风一吹来，快乐地支格着同伴们，好一种乐不可支的样子。较远的溪水潺潺，说着不知名的故事，说给更远处不知名的山下，不知名的林中，不知名的人听。
然后又道：“你醒了？”
柳焚余背剑走在前面。
柳焚余的剑招说止就止，但那一记剑招英劲的神姿却定在那里；他回首笑道：“嗳。”
方轻霞嘟着腮帮子跟在后面，她的玉靥，有时咬着唇，有时忽又泛着红潮。
方轻霞攀着窗口的木条，叫了一声：“嗳。”
她见柳焚余在前面潇洒地走着，看不顺眼，憋不住，叫了一声：“喂。”
——原来他起来练剑。
柳焚余没有回头，应道：“嗯？”
方轻霞忙往窗外看去，只见旭日像个红脸的调皮蛋黄，柳焚余在晨曦中大力地挥舞着剑，剑影愈是剧烈，剑风愈是寂然。
方轻霞问：“那些人，你放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