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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足忖道：嫣夜来那么美，他跟她在一起，比发见治绝症的药物还要关心，而且甜滋滋，深心心的，他为什么不去找她去？
这风犹似冷水，把赖药儿浇背一醒。
他定了定神，烛还是烛，除了自己的影子，没有别的身影。
——不行！
房里一灯寂寂，灯下仿佛有一个慧黠而柔静的倩影。
——不是不敢做，而是有所不为。道德、礼教只存于人心中，自己要是真心对待这女子，就更不能因一晌贪欢，而让人痛苦一辈子！
这时他心中，宛似万马奔腾，意敛不定。
——不可以……而且，嫣夜来是个好女子，她不一定喜欢自己……
三人各返房间，赖药儿却心潮起伏，本要打坐，旋又立起，本想上床早寝，但又起身在房内踱步不已。
想到这里，赖药儿心里头仿似给一条绳子绞缚着，强烈地疼痛起来。
一灯如豆，微光中的嫣夜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低声道：“不了。”
嫣夜来、嫣夜来、嫣夜来。他反复着轻呼这个名字。心里也堆叠着嫣夜来清美的容姿。
赖药儿多想相邀，但说不出口。
他坐在床沿上，对着烛光怔怔出神，瞥见一只又大又黑的蟑螂，自包袱里爬出来。
在一盏微灯下吃过晚饭，李布衣舒舒身子，道：“我还要卜一课，今晚月明风清，如此幽境，两位何不出去走一走？”
他觉得那只蟑螂，必定在包袱里很多时了，因为他刚才把长袍塞回包袱里，才把它惊动了，等静下来之后便溜出来，赖药儿觉得它已咬破了不少自己心爱的衣服。
他也没有勇气去打破。
赖药儿是有洁癖的，他最讨厌老鼠、蟑螂、虱子、毛虫之类的东西。
赖药儿扬声答：“好。”回身想跟嫣夜来说什么，但嫣夜来驻足在一枝老梅旁，美得像一尊碾玉观音在看人世间最凄楚的一点艳，赖药儿离她只有三步之遥，但竟无法打破这一种寂意的距离。
他从来没有特意去杀死任何一只微小的生物：他觉得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珍惜生命，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有理由去结束另一种生命。
忽听悠悠走在前面的李布衣道：“梅山没有客栈，只有山庄，我们就在梅山山庄搭一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