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得起放不下的中国史 贰 出将入相不容易(1)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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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他飞身上马,手扶马鞍,四方顾盼,精神矍铄。骑上战马,他就仿佛看到了边疆被劫掠后破败的景象。在还可以打拼得动的时候,为流离失所的大汉子民再次出征,就是死在疆场也心满意足了。
场下观看表演的刘秀被神采飞扬、须发飘飘的马援所感染,还禁不住大加赞叹:好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翁啊!
帝笑曰:“矍铄哉是翁也!”(《后汉书》)那一刻,刘秀的心里大概全是光明,肯定会相信眼前的这位老战友。如果当时有人告诉他马援是个贪污犯,他大概会笑着说:我不信这个人会贪污,他顶多只是贪吃而已啊!
昏君阴影下的英雄悲剧
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面,有几个地方大家想必印象颇深。
比如在牛家村,郭靖黄蓉密室疗伤那会儿,从主角到配角都来这儿走了个过场。
再比如铁枪庙,不管是柯镇恶、欧阳锋还是完颜洪烈,逃跑时都躲到了这里来,杨康最后还埋骨于此。多年以后,柯镇恶与人相约决斗,地点也在铁枪庙。杨过来到这里,偶遇柯镇恶,知晓当年真相,从此改变了人生轨迹。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人人都能遇见铁枪庙?
原来铁枪庙在宋代,简直是遍地开花,基本上每个村镇都会造这样一个庙,用来供奉人们心中举世无双的大英雄王铁枪。
王铁枪本名叫作王彦章,是五代时期后梁的名将。他骁勇有力,每战常为先锋,持铁枪驰突,奋疾如飞,军中人送外号“铁枪”。
当然,仅凭打仗的本事好,是做不了老百姓心中的大英雄的。
五代十国时期,家国分裂,四处战乱,有本事有战绩的名将数不胜数,却只有王彦章一个人被百姓称颂纪念,自发地为他修庙宇、立祠堂。
凭什么?
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自古以来,人们崇尚的大英雄都是悲剧英雄,而取得了成功的胜利者,往往不会得到百姓真心实意的纪念。不肯过江东的项羽,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诸葛亮,冤死风波亭的岳飞,他们是百姓最尊敬的人。
王彦章和他们一样是以悲剧收场,而且在五代两宋时期,他比这些人可出名多了。
01
王彦章出身低微,家中世代都是白衣。
唐末五代时,天下大乱,梁太祖朱温招兵买马,王彦章跑去毛遂自荐,说自己要当队长。
周围士兵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庄稼汉疯了,但王彦章却说,我天生雄壮,比你们这群人厉害多了,看来今天不让你们开开眼界,你们是不会服我。说罢,他脱了草鞋光着脚,在旁边有蒺藜的路上来回走了三五趟。
众人大惊失色,王彦章得意扬扬,招呼着,来呀,谁不服,也跟我一样走两趟!
这蒺藜长满了刺,人踩上去还不得被戳上十个八个孔?谁敢?众人面面相觑,都跑了。
朱温在帐中,听见了这位牛人的事迹,当下把他提拔为小队长。那个时候朱温还没有当皇帝,正处于二次创业的关键时刻,最重视笼络人才。
王彦章膂力过人,专使一杆长枪,骑着马在敌军阵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入朱温麾下后打了几场漂亮仗,多次立下奇功,于是更得重用了。
据《资治通鉴》记载,王彦章用的这杆铁枪足重一百斤,换算成今天的重量单位,也有六十多斤,正常人抡都抡不动,可他却使得虎虎生风。而且他打仗时不止带一杆枪,随身还背着一根备用的,这分量,也就只有《水浒》《三国》这样的演义小说里才敢这么写。
不管铁枪究竟重几何,王彦章都毋庸置疑是一员虎将。宋江就非常推崇他:“我闻五代时,大梁王彦章,日不移影,连打唐将三十六员。”
王彦章出身不好,若是生在太平年代,恐怕只能做个卖力气的农夫屠户,幸好他生在乱世,有本事的人都能用拳头来打天下。
朱温的事业蒸蒸日上,很快代唐建梁,王彦章作为提前入股的元老级大将,也跟着噌噌地升官发财。
开平二年(908年)十月,王彦章迁任左龙骧军使,次年兼任左监门卫上将军,乾化元年(911年)再兼任行营左先锋马军使,并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及检校司空。
乾化二年(912年),朱温次子朱友珪登基,加封王彦章为检校司徒。
两年后,他又任澶州刺史,并被封为“开国伯”。
02
然而生在乱世,贫民可以得到上升阶梯,却也只能一辈子流离于战乱。
王彦章打了一辈子的仗,一生都在效忠朱温和他的子孙们。朱温很信任他,将他带在身边做保镖,可朱温的儿子们却很忌惮他。
公元912年,朱温和军营娼妓所生的宝贝儿子朱友珪弑父夺位,自己坐了龙椅。
王彦章是个武人,不懂宫廷斗争的这些弯弯绕,他效忠的是后梁朝廷,这朝廷的开创者虽然死得不明不白,辅佐他儿子也是一样的。
但朱友珪心里有鬼,对王彦章他们这群老将又敬又怕,千方百计想夺回兵权,便将王彦章外放了出去。
王彦章觉得外放也挺好,终于可以自由飞了。
可没过多久,朱友珪又被他弟弟朱友贞给杀了,朝中局势再次一番动荡。朱友贞觉得王彦章是哥哥防着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又给他加官晋爵,不但给了“开国伯”这样的荣誉头衔,还让他坐上了濮州刺史兼马步军都指挥使这个实权位置。
王彦章真正成了主政一方的大将,但他心里不是很高兴,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世道不是当年跟太祖一起打天下的时候了,他再也不会得到中央的信任。
朱温是个有本事的开国皇帝,却不是个有本事的父亲,他养的儿子是一群白眼狼,所以他才在临死前死不瞑目地说:“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
李亚子就是朱温的老对头——晋王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是后唐的开国皇帝。
原本朱温和李克用争夺天下,是半斤对八两,但两人先后过世以后,倒是从儿子上分出了高低。
朱友珪果然如朱温所说,是个“豚犬”,猪狗一样的东西,继位后荒淫无度,惹得民怨四起。朱友贞其实比他哥朱友珪还是有本事一点儿,但他自从篡位以后,就疏远了那些久经考验老成谋国的重臣,如敬翔、李振等人,反而听信他姐夫赵岩和小舅子张汉杰的谗言,把老爹披肝沥胆打下来的江山败成了个空壳。
就在开国老将们都差不多被朱家俩猪队友坑得死的死、散的散时,王彦章扛起铁枪,又一次打了场大胜仗。但是这边他刚打了胜仗,那边京城一顿乱折腾,把稍微有些好转的局面又搞得优势全无。
此时的局势早不是当初梁、晋两国分庭抗礼之时了,李存勖建立后唐以后,一点一点蚕食了后梁的大片土地,把军队都开到了魏州城门下。王彦章纵有满身的力气,也无法抵挡历史的洪流。
龙德三年四月初,后唐军队攻占郓州,后梁朝廷大惊。宰相敬翔在朱友贞面前力争出兵,无果,一根绳子上了吊,依旧没能成功。
被人救下以后,敬翔向皇帝举荐了王彦章,想让他取代懦弱无能的守城将领戴思远。
出征之前,朱友贞问王彦章,你觉得自己多久可以得胜归来?
王彦章说,三天。
朱友贞撇撇嘴,觉得他在吹牛,但当时朝廷上的确无可用之人,只能让他上前线去了。
事实证明,王彦章从来不吹牛。
他到了阵地以后,仔细观察两边局势,知道凭自己手里这点人,是不可能打得过李存勖的数万精兵的。于是他大摆疑兵计,命令众将士在军中吃喝玩乐,大摆宴席,让敌人放松警惕。但莺歌燕舞背后,他却暗中安排了一批冶铁人员及六百名刀斧手乘船前往德胜口。
宴会进行了一半,王彦章说声尿急,更衣离场。刚出场子,他就跨马飞奔,率领数千人沿黄河往德胜口而去。
一声令下,兵分两路,船上士兵烧断铁锁,并以斧斩断浮桥,王彦章则亲自带人攻克南城。李存勖得到消息,立刻引兵增援,但援兵到时,梁军呼声震天,王彦章已经站在城墙之上了。
这时离王彦章出征之日,正好三天!
03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王彦章打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仗,得意扬扬回朝,却换来了皇帝的白眼。他的副手段凝被张汉杰等人笼络,在回朝后向皇帝隐瞒王彦章的战功,反而说他饮酒轻敌,败坏了军中风气。王彦章气不打一处来,在朝堂上就争辩起来,却不如那群奸臣巧言令色,最终得了个御前无状的罪名。
朱友贞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自己觉得坐着不稳,反而责怪王彦章这群开国功臣,他越打胜仗,皇帝就越忌惮。所以王彦章班师回朝后,皇帝不但没给他升官,反而夺了他的兵权,让段凝去统兵,抵挡李存勖。可段凝拍马屁的话很多,打仗的本事却没有,把王彦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全丢了。
丧钟在后梁上空敲响了。
不久之后,后唐军队进攻兖州,直逼后梁首都,朱友贞又慌了。
王彦章本来在家里养老,被皇帝火急火燎地派去驻守邺城金波亭。可军事大权握在段凝手里,他怎么肯让王彦章重掌兵权?最后只派给了他五百名骑兵。
王彦章宝刀未老,仍想为国家出一份力,领着五百人渡过汶水,计划进攻郓州,却在递坊镇被后唐军队袭击。
王彦章胆大如牛,激励将士们说:李存勖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管他再怎么排兵布阵,五百人又怎么抵得住成千上万的敌军?
后唐将领夏鲁奇曾经也在朱温手底下干事儿,老远就认出了王彦章,把他刺伤后生擒了。这件事情成了夏鲁奇一辈子都在吹的牛,逢人就说:“王铁枪胆如芥子,吾最知之,无足可畏。”
王彦章以铁枪出名,夏鲁奇却用枪生擒了他,于是后人给夏鲁奇起了个更霸气的外号,叫“金枪老祖”。
06
王彦章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堂堂铁枪好汉,打了一辈子胜仗,到老居然被敌人给抓了。
虽然李存勖百般用好话招揽王彦章,他又怎么肯听?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脖子一横,投降没有,要命一条!
李存勖不光抓了王彦章,还抓了他随军的家属。此刻亲人性命捏在对方手中,敬酒不吃恐怕就要吃罚酒,但王彦章的回复始终都很干脆。
老子生是梁人,死是梁鬼,你们要我投降,皇帝来给我提鞋我也不会这么做!
李嗣源奉命来劝降,还被他抢白了一通“邈佶烈”。这是人家小名,公然被叫,还挺让人下不来台的。
李存勖对这个老将又敬又恨,问他为何防守没有防御工事的中都,而不前往兖州驻防。
王彦章无奈地说,自己受制于形势,无能为力。但是,虽然后梁皇帝负他在先,他却死都不肯屈服于异族的统治之下。
李存勖是沙陀族人,平素最厌恶别人搞民族歧视,看王彦章这副样子,招降是不可能了,那就杀了吧!
王铁枪终于为后梁抛了头颅、洒了热血,享年六十一岁。
在章回小说《隋唐五代史演义》中,王彦章之死的规格非常非常高,叫作“五龙逼死王彦章”。
这里的“五龙”是指五个皇帝:后唐庄宗李存勖,后唐明宗李嗣源,后晋高宗石敬瑭,后汉高祖刘知远,后周太祖郭威。这五位,应该说是五代十国最盛名在外的五个帝王了,而天下第一英雄王彦章,要五条龙一齐上阵,大摆玄妙阵法,才能弄死。
在真实的历史中,王彦章之死与刘知远、郭威他们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但真正害死他的,也是五位皇帝:后梁的朱友珪、朱友贞;后唐的李存勖、李嗣源;后晋高祖石敬瑭。
李家两兄弟跟王彦章打了一辈子的仗,对他很是忌惮,恨得牙痒痒,却也有英雄相惜之感,石敬瑭作为李存勖手下大将也多次与他交锋,而导致王彦章被生擒的兖州之战,本就是这三人最得意的杰作。
朱友贞自毁长城。后梁在王彦章死后没几天便被攻破都城,朱友贞身死国灭,落得个自食其果的下场。
王彦章临死之前曾痛骂仇寇,最终血洒刑场。应该说,他并非死于战败,而是死在奸臣和昏君的抛弃之下,他的悲剧,是他一生忠诚报效的后梁带给他的。
欧阳修在《新五代史·王彦章传》里说:“彦章武人,不知书,常为俚语谓人曰:‘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王彦章用他的满腔热血青史留名。在他去世多年以后,人们依然在缅怀他,为他建起一座座庙,竖起一座座丰碑。
正如陆游诗中所写:“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乱世择主做得好,封王拜相;乱世择主做不好,遗臭万年五马渡江一马成龙,东晋立国全靠士族“五马渡江去,一马变为龙”是一句民间的俗话,说的是西晋末年,有五个司马家的诸侯王一起到南方“掘金”,最后只有一个人成功了。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句俗话说起。
01
公元304年,是西晋永兴元年。
虽然年号是“永兴”,但晋王朝却再难兴了,因为此时,改变王朝命运的“八王之乱”正如火如荼,王朝风雨飘摇,危在旦夕。乱世中,很多人都要选择“站队”,只有“站队”站对了,才能保住脑袋,保住荣华富贵。
这时,王朝名义上的皇帝是那个肉米不分的傻子司马衷,不过实际上,控制朝局的已经换成了“八王”之一的成都王司马颖。
司马颖虽然控制着朝政,手里却缺少前辈曹孟德那样的一张好牌,这张好牌就是傻子皇帝司马衷。
司马衷在哪里呢?在“八王”中的东海王司马越手里。
司马颖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朕是得了传位诏书的,是正统皇帝,司马越之流是叛党。
司马越也召开新闻发布会说,皇上从来就没有下过诏书,司马颖这是要篡位谋反,本王受皇命要去平叛。
司马衷呢?他每天喝着肉粥抱着美女,优哉优哉地过生活:哎呀,都是好人,一起玩儿呗。
最终,一切还是要靠大刀片子说话。
琅琊王司马睿和司马越的封国相邻,按就近原则站队在司马越一方,随他一同起兵讨伐坐镇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的司马颖。然而很不幸,司马越大军不但惨败,而且逃跑时还把傻子皇帝司马衷给落下了。
一同被落下的还有琅琊王司马睿。还好,司马睿人比司马衷机灵,侥幸越狱潜逃了。
他逃回自己的封国,深深地叹口气:哎,以后该咋办呢?
02
这场战役结束,西晋朝局依然动荡。
本来,成都王司马颖收获了司马衷,理应能打出一手好牌,但显然他没有曹孟德当年的本事。司马颖明里暗里都想自己做皇帝,所以根本不拿傻子皇帝当好牌,一心想要尽快甩掉他。于是,他很快就再次引来一场叛乱。
这次是司马越的嫡亲兄弟东燕王司马腾和西晋北方边防军司令王浚联的手。
联军攻势很猛,司马颖抵挡不住,就选择了逃跑。
跑去哪呢?
他的目标是由野心勃勃的河间王司马颙控制的地盘——洛阳。
司马颙的部下大将张方一看,来的不但有司马颖,还有傻子皇帝司马衷,机会呀!于是他当即献计,让司马颙挟持傻子皇帝远遁长安根据地,然后再号令天下。
司马颙深以为然,于是傻子皇帝司马衷和司马颖被司马颙大军带回了长安。
然而,司马颙“挟天子令诸侯”的大计还没来得及展开,东海王司马越再次跳了出来。他首先展开宣传攻势,发表檄文,公开声讨司马颙的狼子野心,接着声泪俱下地向天下人表明自己对傻子皇帝的不二忠心,随后又举起了“迎圣驾归故都”的旗帜。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天下舆论顿时一边倒。东燕王司马腾、北军司令王浚等宣誓追随司马越,一起“迎圣驾”“讨逆贼”。
这还不算。
司马越明面上把司马颙骂了个狗血喷头,暗地里又派人捎信儿给司马颙,传达了一个信息:大家都是兄弟,见面后会商会商怎么分割天下算了。
这司马颙真是个眼高手低的货色。皇帝在自己手里,根据地里又有数十万大军,就是立刻开战也有一拼之力!然而没想到在舆论之下,几番权衡,他竟然就信了司马越“会商”的鬼话。甚至为了摆脱舆论压力,也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还杀了大将张方,表示自己之前扣押皇帝,都是受了张方的蒙蔽和要挟。
司马颙的昏着让部下寒了心,大大地伤了大家的情。这个河间王这么糊涂,跟着他混,能有前途吗?
这不,仗还没打,前线部队的将领就投降了司马越。
司马越顺势举起“义旗”攻伐长安城,至于先前的什么密谋“会商”之事,当然都成了屁话。这么一搞,鸡飞蛋打的司马颙只好灰溜溜地跑进附近的大山里打游击去了,而前来投靠司马颙的成都王司马颖,也慌不择路跑到了驻扎在新野的旧部那里。
长安城很快被破,司马越的联军一通抢劫之后,“押着”傻子皇帝司马衷回了洛阳。
03
司马越大胜之后,志得意满。为了实现自己称帝的野心,他一不做二不休,麻麻溜溜干掉了三个人,扶植了一个人。
首先被干掉的是司马颙。这家伙虽然现在是游击队的,但还有些影响力,斩草除根最稳当。
第二个被干掉的是司马颖。这家伙野心大,不能给他时间缓冲,还是清理干净最放心。
第三个被干掉的是傻子皇帝司马衷。这家伙太傻,太容易被利用,要断了诸王以后的念想。
而那个被司马越扶植的人是新皇帝司马炽(史称晋怀帝)。这家伙年轻,没啥经验,没啥资本,方便将来搞个“禅让”。
当然,这都是大手笔大动作,至于其他反对他的小人物的脑袋,司马越更是毫不留情地割了一大茬。
司马越逐步称帝的算盘打得是“哗哗”响,可他忽略了眼下的一个严峻现实。
西晋国内因为连年征战,国力衰微,国外少数民族势力却在水涨船高,最活跃的是匈奴、氐、羌、羯、鲜卑这五支外族,他们过去都是晋的藩臣,此时却借着西晋国内战乱的机会逐渐崛起。起初,他们都是打工者,只不过是能选择站队和跳槽;后来,他们中有些真本事的,决定干脆自己组建个集团,过一过当总裁的瘾。
是呀,晋朝的那些王都能一个个走出封国,我们为啥不能呢?
首先宣布独立的是匈奴人刘渊。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洛阳城周边遍地都是独立王国了。这让司马越很愤怒:灭了你们这些来抢我位置的野蛮人!给我打!
然而他的征讨之路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步步失利。
这样的局势让远在山东的琅琊王司马睿坐立难安了:寡人是跟着司马越混的,司马越要是倒了台,寡人该怎么办?是现在兵发洛阳助阵,还是固守封国观变呢?
有这样心思的不止司马睿一个,还有西阳王司马羕、南顿王司马宗、汝南王司马佑、彭城王司马纮,但比起这四个诸侯王,司马睿无疑是最幸运的,因为他有一个好朋友、好部下,而这个好朋友、好部下的背后,是一个实力强大的豪门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