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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影儿魏廉到了集贤栈,具说前情。俞剑平、胡孟刚向孟、屠称谢,复给周、魏道劳。俞剑平咳了一声,对众人道:“闵贤弟少年英锐,能折不能弯。劫镖的豹子不过乘劳幸胜。我们莫说没怎么输给他,就真输了招,也不能算丢脸,他们无非倚仗人多罢了。闵贤弟那里,我想还得圆回一场才好,咱们好歹给他顺过这口气来。”
虽然这么说,却已探知贼势枭强,不可轻侮。胡孟刚乃对姜羽冲道:“姜五哥,贼人的绰号承孟、屠二兄探明,贼人的巢穴又承周、魏、闵三位访实。我们来到此处,该怎么动手呢?现在就去怎么样?”智囊姜羽冲环顾众人,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对俞、胡二镖头说道:“孟、屠二位访得贼人的绰号,这实是奇功一件。可是这飞豹子到底是谁,我们不可不先琢磨一下。这有魏师傅几位犯难蹈险,趟进贼巢,已略知贼情虚实,到底贼人有多少党羽?是怎么来头?这还得……”
十二金钱俞剑平插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座诸位,有谁知道飞豹子的为人和他的真名姓?他在哪条线上闯过?众位有晓得的没有?”松江三杰道:“怎么俞大哥竟连仇人的底细还不知道么?”
俞剑平摇头不语,眼望众人问计求答。却是飞豹子究竟是谁,在座众人纷纷猜测,还是说不上来。姜羽冲扪须说道:“那人既然是辽东口音,也许是新从关外窜进来的。诸位也有在关外混过的,请细想想,有叫飞豹子的绿林没有?”
武进老拳师苏建明在三十几岁时到过盛京,金弓聂秉常早年也在营口一带走过镖。可是在关东胡匪帮中,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飞豹子。胡孟刚忿然扼腕道:“这可怪透了!这东西难道从石缝里迸出来的不成?”奎金牛金文穆道:“胡二爷别忙。”站起来,把院中厢房的镖客全叫了迸来,挨个细问了一遍。但一提及“飞豹子”三字,还是没人晓得。
胡孟刚急得搔头道:“管他是谁,反正我们访出他的垛子窑是在古堡,我们就齐下太行山,按江湖道,登门投帖,找他讨镖;讨镖不给,咱们就跟他一决雌雄。众位哥们,现在一个半月了,我胡孟刚真受不住了。……前天赵化龙赵大哥还寄来一封信,说是骡夫都回来了。州衙传讯过他们,他们也说贼人大概是在江北。州衙和盐公所一个劲地催,不肯再展限了,这这这怎么好?……”一面说着,头上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流,实在急得够劲了。
俞剑平双目灼灼,扪须劝道:“二弟不要着急,咱们已经来到这里,马上就动手。你等一等,咱们先听一听姜五爷的主意。”一面向姜羽冲道:“我也想到古堡看一看去,实在没有工夫去了,我们以速为妙。诸位以为怎么样?”
众人纷然道:“对!去啊!咱们这就走!”姜羽冲笑了笑,慢条斯理说出他的主意道:“咱们总得先安排一下。”说完便派人到街上备一份礼物,买一幅红帖。然后对俞、胡二人说:“我想着要派四位年轻机警的朋友,先奔古堡,带礼物,备名帖,先礼后兵,求见这个飞豹子。”胡孟刚道:“对!我和俞大哥具名。拿帖来,咱们就写。”
姜羽冲道:“依我看,你们二位这回可以不必具名。因为胡二哥是失镖的事主,俞大哥是劫镖的对头。我打算由苏建明苏老前辈、金文穆金三哥和小弟,我们三个人出头具名。”胡孟刚道:“那是怎么讲呢?”苏建明拍掌道:“对!”又加了一句道:“松江三杰也得列名,只是干镖局的可以靠后。”
俞剑平扪须凝想,面向胡孟刚说道:“姜五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先礼后兵,先偏锋,后正攻,先请说和人出头,后出正对头。由他们几位具名,只算作武林中寻常的慕名访友。劫镖的就是专跟咱们过意不去,他也不会遍得罪江南所有的武林高手,我猜他不至于翻脸动蛮。只要飞豹子肯接帖见面,那么闷葫芦先就揭破一半。可以跟他打开窗子说亮话了。这比你我具名好,而且也算给飞豹子留面子,法子实在很高。……不过,我只怕他帖不接,礼不收,冲着投帖人装糊涂,不肯见面,那就白费事了。我们这一去,总要立见真章才好。姜五哥,你看是不是?他若不见,我们该怎么办?现在也该盘算好了,省得临时再忙。”
姜羽冲把大拇指一挑,微微含笑,欲言又止。马氏双雄接声道:“俞大哥、姜大哥,你听我说。这飞豹子要是个知名的英雄,咱们依礼拜山,他自然要见咱们;藏头匿尾,闭门不纳,岂不栽跟头?依我兄弟揣想,只怕这东西是个胡搅蛮缠的家伙,你得提防他捣蛋。我敢打包票,这小子一准要挡驾。他说啦:‘达官爷把礼拿回去,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到那时咱们翻不翻脸呢?”
胡孟刚把扇子往桌上一拍道:“着啊!他给你摆肉头阵,咱们可得想法子跟他硬顶牛!”马氏双雄跟着提高了调门,向大众道:“我怕的就是这话。不过他摆肉阵还罢了,还得防备这小子恃强耍横,说话故意找碴,官打送礼的。比如说,他要是把咱们派去投帖的人硬扣下呢?再不然,戏弄一顿呢?这都是说不定的事。……姜五爷,我看就派四位空手去,未免悬点,总得暗带兵刃,一个说翻,就抄兵刃,打忘八蛋!这四位送礼的,我看不用烦别位去,我哥俩替俞大哥、胡二哥先闯这头一阵。”